第139章_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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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你……你欺负人……”

  “朕就欺负你怎么了?”

  “呜……呀啊——别,不要,不要,宇文殇,你欺负我,你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

  挑拨离间

  昨下午在御书房被宇文殇收拾得死去活来,廉宠如今见着他跟老鼠遇上猫似的,十里外嗅着气味就想打地洞遁走。

  他最后一记深入后掐着她腰肉撂了句:“以后记得午时过来练一个时辰的字,若再玩什么妖蛾子,仔细吃苦头。”廉宠立刻感受到了圣旨的压力。第二天准时报道,乖巧无比。

  她在内室练字,他在外与众臣商议国事。自打采纳了南宫樇与宇文敕的谏书,这些日子宇文殇已经陆续派遣军队官员前往溟沧一代,未雨绸缪。前两日他召南宫樇入宫,说起擢升之事,却被婉言拒绝。南宫反而请命要做大司农,今日又是说起这事。

  平日里这两人跟她说话也算不上沟通困难,没想到一打起官话,那叫一串一串的文言文,听得她格外纠结,总算闹明白南宫是要去当大炤国的袁隆平。两人争执的内容大约如下——

  南宫说:我本来就是个科学家,你偏要我来搞政治。我不管,我要做农业部长。

  宇文殇说:政治集团就是缺乏你这样的科研型人才,我不管,你就算要去,也得告诉我让谁来做这左相、右相!

  如今优秀官员青黄不接状况较十月份好了不少,可仍教宇文殇一个头两个大。他的智囊集团也折腾出不少选拔人才的新鲜法子,等着明年开春便全国推行,这时候谁敢跟他提辞职他就剥谁的皮。双方妥协,南宫樇这大司农被搁置一两年,仍得先领了左相职务。至于靖王,立马把金曹、户曹的事务转交出去,干回老本行,全力扑在明年的科举新政上。

  但如此一来,溟沧一代虽有廉毅压阵,却缺乏真正可以提纲挈领发展经济的核心人物。宇文殇的亲信,多是马革裹尸的热血将领,文臣中多说客计臣,真正擅于务农励织,柴米油盐的还是那帮老臣,新秀里最为倚重的便是靖王,可靖王走不开。于是乎,整个会议又进入了纠结状态。

  廉宠练完字,外间的会议正好无疾而终。等众臣退去后,她才磨磨蹭蹭自门帘里探出个头来,冲着龙椅上抚额扣案的帝君细声细气道:

  “我哥……超NB的……”

  朝中无左相,皇帝许多事得亲历亲为。见廉宠练完字,宇文殇便抓了她干活。她先是抱笔狂批“该部知道”,“该部议奏”,写到后来虎口都快磨红了,死缠烂打求宇文殇把所有朱批该做一个字的“阅”、“准”、“议”。宇文殇觉得非常合理非常人性化,持笔硬在她脸上描了个“准”字,自此沿袭成制。

  圣旨朱批,理应妥善保存。宇文殇不许她洗脸,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直到张经阖通传太常就除夕、元宵祭礼之事求见,廉宠才捂着脸自内室跳窗溜走。

  返宫时已是傍晚,宇文殇让人传报不回来用晚膳,又接着传或许晚归不必等夜。廉宠看了会儿以前的折子,不知不觉到了子夜,派人问过话,道皇帝还忙着,便决定洗洗睡了。

  孰料她刚传人备澡水,李颦儿神情严肃地进门附耳低语,称抓着琴心深夜在冰清宫哭祭。

  皇宫内苑,私自哭祭犯了大忌。廉宠闻言鼻头皱了皱,着人将琴心带去雍凰宫,稍作仪容修饰便摆驾前往。

  雍凰宫大厅内,琴心一身素服,面如槁灰跪在当央。闻皇后驾到,五体投地,战战兢兢。

  廉宠上座,屏退众人独留了李颦儿,目光在匐地女子身上停留片刻,方道:“你也是宫里的老资格了,向来循规蹈矩,为何故意犯忌?”

  琴心颤声道:“回禀娘娘,奴婢想着明日离宫后,此生恐怕再难回来,因与晚氏毕竟主仆一场,斗胆冒死祭奠,既犯死罪,恳求娘娘开恩。”

  廉宠想这也算人之常情,不觉得有什么大问题,只要松口,李颦儿忽而上前一步在她耳边低语道:“娘娘,奴婢斗胆。奴婢知道娘娘心地善良,可宫有宫规,不可因人而废,否则难以服众。”

  廉宠听听觉得有理,可转而一想,又觉得这宫都快没了,还要毛个宫规。她不理解这算什么伤天害理,于是挥手屏退李颦儿,旋侧首道:“此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李颦儿一愣,知道她听不进劝,只得本分回答:“不敢惊动,仅几名侍卫宫女知晓。”

  “既然如此。”廉宠点点头,冲琴心道:“法律无外乎人情,你起罢,此事本宫便不追究了。”她忽而想到什么,扭头询问李颦儿道:“晚莫言遭罪身死,我不是说过冰清宫人一概外放,不必受牵,为何琴心仍在宫里,又为何要随后妃们去行宫?”

  李颦儿与琴心闻言面色陡黯,一个目光游离,一个面色煞白。李颦儿毕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强自镇定跪下道:“回禀娘娘,前往云苜山的人员名单,奴婢瞒着娘娘有所增添,请娘娘降罪!”

  廉宠秀目略动,不动声色道:“为什么?”

  李颦儿听她声音不见喜怒,沉吟片刻,开口道:“娘娘……奴婢,不敢说。”

  廉宠薄唇微抿,目光扫过这二人,顿了顿,忽而恍然,面露惨笑。

  她想得简单。只让宇文殇的妃嫔们迁去云苜山行宫。为了方便“照顾”她们,在行宫又安排了人服侍,而皇宫中的宫女太监,多出来的一应放出宫去,年龄稍大的再让她们自己选择去留。可偌大的后宫,宫女,就真的只是宫女么?

  她看过所有妃嫔受幸的记录,自然知道其中奥妙。她回来之前,他的私生活在帝王中算不上淫/乱,却也绝不简单。他后宫原本四百多人,一个月就三十天,妃级的各占两日,淑媛级的各占一日,其他的哪里忙得过来,几女共侍一夜根本是家常便饭。而他的欲望过人,她身有体会,若说床上迎合放/荡,她一ABC,难道不比几个大家闺秀深宫贵妇厉害,连她都满足不了他,那几个妃、那几个淑媛,一人侍奉一夜,就应付得过来了?

  主仆共侍一夫,除非皇帝特别交待,向来是算在主子头上的。李颦儿这么支支吾吾一暗示,这琴心算个什么角色,还不明明白白?

  一股恶气在她胸口跌宕起伏,廉宠狠狠咬了咬牙,太阳穴突突直跳,正甩手想让两人退下,忽眼瞥到大厅当央所谓“物证”,烧掉一半的奠牌上刻着“……寅时念子烜儿,母字”。

  秀目瞳孔猛缩。炤国兴火德,始祖名炤,深受先帝喜爱的太子名烨,其后瑶太妃专宠生十一皇子名煜,其余诸子却跟火德是半点不搭边,孰亲孰疏,一目了然。而自打她主动表态准备怀孕,宇文殇便跟她提起,她所生第一子即太子,取名为“烜”,所谓“赫兮烜兮,威仪也”。

  纤指不着痕迹收了收,她缓缓踱至那堆烧坏之物上,蹲身取起,递于琴心眼下:“这是什么?”

  琴心水眸收敛,双手打颤,头更低道:“回……回禀娘娘……这,这是,晚,晚氏遗物,罪奴不过想一并烧去……”

  “烜儿是谁?”廉宠冷冷问道。

  琴心噎声应着:“是……是已夭大皇子,大皇子的名字……陛,陛下所赐……”

  秀容惨惨,眸中哀辛,紧掐合拢的手指深深嵌入掌肉中,纤细身躯微微发抖。

  霜夜深宫,风霰始纷纷,散入珠帘,罗幕尽湿。

  并行两盏宫灯,徐徐于清廊。

  素白手腕探出,接过一枚淡淡雪花,吐气吹散,红唇愈艳,缓启道:“李姐姐,若真的可以为晚主子报仇,琴心这条命,便也值了。”

  逆龙六年十一月二十二日丑时,炤阳宫。

  宇文殇穿廊过庑,遥望朱楼紫殿之上高兮炤阳寝宫荧荧烛光,冰冷凤眸不经意融化暖春柔波,他驻足停留,侧首举目,但见飞雪穿庭,银花梨树,刚硬轮廓再柔,嘴角轻扬,疾步向前。

  推门,炉香醉人。他蹑手蹑脚登上玉阶,掀开最后一层紫纱帐,却见廉宠披衣靠枕,秀发如云,水瞳半眯,格外慵懒妩媚。

  心头一热,血脉激涨,他俯身,尚未攫取那朱唇甜香,她已赫然睁目。

  深睐情悠,他爱怜万分,细细映上一吻,柔意满怀道:“可要踏夜闻梅,煮酒品雪?”

  “晚莫言若诞下龙子,你就打算给他取名宇文烜么?”

  宇文殇错愕,不及反应。

  “没听清楚?我说,当初你也曾经允诺晚莫言,一旦她诞下龙子,定为太子,取名宇文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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