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昨夜一场暴雨过后，太湖的水位暴涨不少。
天刚一放亮，缥缈峰下的码头上便开始忙碌起来。
每隔片刻工夫，便有三两艘舟船靠岸，从船上登岛的行人络绎不绝，比起昨日重阳出游的人数还要多上几分。
那条通往冲虚观的蜿蜒山路上，更是挤满了行人。
人们行进的方向极为一致，选的正是上山的方向。
日上三竿，冲虚观门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突地，广场入口处，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
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总数不下四五百人，正浩浩荡荡地冲上山来。
这伙人手中大都操着家伙什，看上去来势汹汹，极不好惹，吓得沿途的行人纷纷躲避。
他们手中的家伙什以木棍居多，其中还夹杂着些锄头、铁锹、粪叉之类的农具，再加上他们一身粗布的短装打扮，不难看出都是些庄稼汉子。
队伍正前方，为首的是一位年逾五旬的高壮老者，正是孙府的老管家孙更富。
再后面跟着一挺双人抬的滑竿，上面坐着的则是孙府员外孙才让，此时他正眯着眼，似乎在打着瞌睡。
可是熟悉其秉性的老管家却知道，他家老爷此时的心里面，正在窝着火。
就在昨天，一向好脾气的孙老爷突然大发雷霆，怒火持续发作了一整夜，直到天明前夕才渐渐压了下去。
这一切的源头，都跟昨天傍晚府里的下人带回来的一则消息有关。
这则消息自然是指昨日孙山与冲虚观的冲突之事。
孙老爷一听说自家儿子蒙难，当时便气得怒火直冲顶门。
冲虚观的道士们胆子太肥了，竟敢把歪主意打到他儿子孙山身上，据报信的下人说，那帮子道士竟然差点把他儿子给活活烧死。
幸好他儿子足够机敏，提出斗法才暂时保下命来。
今日他带着那么多庄丁前来，就是专门为自己儿子找场子的。
不管儿子斗法是输是赢，他都要把儿子带走，谁敢阻拦，谁就是他孙才让的生死仇人。
…
转眼间，孙家这一大群人便冲过广场上的人山人海，在冲虚观门前停了下来。
慑于孙家众人的气势，围观的人群纷纷远远避让开来，在观门前形成了一条空旷地带。
此时观门还未打开，老管家转过身，跟滑竿上的孙老爷低声细语一阵。
就见老管家起身上前，突地朝前一挥手，顿时他身后便冲出几十个庄丁来。
这群庄丁合力抬着一根人腰粗的圆木，一边齐声高喊着口号，一边冲着观门狠狠地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圆木一端重重地撞击在观门之上。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还有几记“妈呀哎呦”之类的人声惨叫。
只见道观的两扇大门被圆木一击撞开，门后的地面上躺着几个痛呼哀嚎的青衣道士。
原来这几个道士恰逢当值守门，听到门外孙家人的喊叫，从门缝往外查看，一见撞木破门，立刻在门后以身顶住，却被一击撞伤倒地。
“大伙冲进去！救出少爷，老爷重重有赏！”老管家振臂高呼一声。
“冲啊！”
四五百号庄丁手持着器械，高声叫喊着，呼啦啦如潮水般，朝着观中蜂拥而入。
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青衣道士，早被吓得疯叫着朝里面逃去。
可惜他们还没逃出几步，就被孙家庄丁追上，顿时间无数木棍、农具如雨点般乱挥而下，几个道士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尽数拍在地上。
“霹雳嘭啷”一阵乱响过后，孙家众人继续朝前冲去，人群过后，原地只留下几个满身疮痍的道士，躺在那儿抱头哭泣。
这几个道士也是命该倒霉，原本他们都有些功夫在身，何曾怕过人，可惜双拳难敌众手，几百号人一拥而上，任再厉害的人也顶不住。
越过前院，正对面就是三清正殿。
孙家众人刚刚闯到殿前台阶下，正殿之中便冲出来一群道士，男女皆有，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多位。
为首的正是观主冲虚老道。
他站在高处，正好望见门口几个道士的惨象，一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
只听他怒喝一声，拔剑上前，他身后顿时也走出来十几个道士，同样手持着利剑，朝孙家众人步步逼来。
这十几个道士，大小都有，昨天制住孙山主仆三人的一群孩子也在列中。
可以说冲虚观的道士总数不到四十人，身上有功夫的约占一半，这一下子几乎算是全部出动了。
道士对庄丁，长剑对木棍。
一边只有寥寥十几人，却个个身怀功夫，行走间步伐有序；另一边多达四五百人，虽然组织混乱，却人多势众。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在一起。
“住手！”
一声大喝却猛然炸响。
只见一队皂衣衙差，手持水火棍冲上前来，拦在了双方人马之间。
紧接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大步走来，正是吴县知县方德卿。
方知县上来便先声夺人：“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持械聚众斗殴，视朝廷律法为儿戏吗？”
衙差当中一个为首的捕头，也随着大声喝道：“方县尊大驾在此！尔等速速放下手下武器！”
孙家数百名庄丁虽然人多势众，可庄稼汉见到官差，气势瞬间便降了七分，再加上旁边有老管家连使眼色，顿时气势全消，直接扔下手中器械，尽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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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一放亮，缥缈峰下的码头上便开始忙碌起来。
每隔片刻工夫，便有三两艘舟船靠岸，从船上登岛的行人络绎不绝，比起昨日重阳出游的人数还要多上几分。
那条通往冲虚观的蜿蜒山路上，更是挤满了行人。
人们行进的方向极为一致，选的正是上山的方向。
日上三竿，冲虚观门前的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
突地，广场入口处，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
只见一支长长的队伍，总数不下四五百人，正浩浩荡荡地冲上山来。
这伙人手中大都操着家伙什，看上去来势汹汹，极不好惹，吓得沿途的行人纷纷躲避。
他们手中的家伙什以木棍居多，其中还夹杂着些锄头、铁锹、粪叉之类的农具，再加上他们一身粗布的短装打扮，不难看出都是些庄稼汉子。
队伍正前方，为首的是一位年逾五旬的高壮老者，正是孙府的老管家孙更富。
再后面跟着一挺双人抬的滑竿，上面坐着的则是孙府员外孙才让，此时他正眯着眼，似乎在打着瞌睡。
可是熟悉其秉性的老管家却知道，他家老爷此时的心里面，正在窝着火。
就在昨天，一向好脾气的孙老爷突然大发雷霆，怒火持续发作了一整夜，直到天明前夕才渐渐压了下去。
这一切的源头，都跟昨天傍晚府里的下人带回来的一则消息有关。
这则消息自然是指昨日孙山与冲虚观的冲突之事。
孙老爷一听说自家儿子蒙难，当时便气得怒火直冲顶门。
冲虚观的道士们胆子太肥了，竟敢把歪主意打到他儿子孙山身上，据报信的下人说，那帮子道士竟然差点把他儿子给活活烧死。
幸好他儿子足够机敏，提出斗法才暂时保下命来。
今日他带着那么多庄丁前来，就是专门为自己儿子找场子的。
不管儿子斗法是输是赢，他都要把儿子带走，谁敢阻拦，谁就是他孙才让的生死仇人。
…
转眼间，孙家这一大群人便冲过广场上的人山人海，在冲虚观门前停了下来。
慑于孙家众人的气势，围观的人群纷纷远远避让开来，在观门前形成了一条空旷地带。
此时观门还未打开，老管家转过身，跟滑竿上的孙老爷低声细语一阵。
就见老管家起身上前，突地朝前一挥手，顿时他身后便冲出几十个庄丁来。
这群庄丁合力抬着一根人腰粗的圆木，一边齐声高喊着口号，一边冲着观门狠狠地撞去。
“嘭”的一声巨响，圆木一端重重地撞击在观门之上。
紧接着“咔嚓”一声脆响，还有几记“妈呀哎呦”之类的人声惨叫。
只见道观的两扇大门被圆木一击撞开，门后的地面上躺着几个痛呼哀嚎的青衣道士。
原来这几个道士恰逢当值守门，听到门外孙家人的喊叫，从门缝往外查看，一见撞木破门，立刻在门后以身顶住，却被一击撞伤倒地。
“大伙冲进去！救出少爷，老爷重重有赏！”老管家振臂高呼一声。
“冲啊！”
四五百号庄丁手持着器械，高声叫喊着，呼啦啦如潮水般，朝着观中蜂拥而入。
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青衣道士，早被吓得疯叫着朝里面逃去。
可惜他们还没逃出几步，就被孙家庄丁追上，顿时间无数木棍、农具如雨点般乱挥而下，几个道士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便被尽数拍在地上。
“霹雳嘭啷”一阵乱响过后，孙家众人继续朝前冲去，人群过后，原地只留下几个满身疮痍的道士，躺在那儿抱头哭泣。
这几个道士也是命该倒霉，原本他们都有些功夫在身，何曾怕过人，可惜双拳难敌众手，几百号人一拥而上，任再厉害的人也顶不住。
越过前院，正对面就是三清正殿。
孙家众人刚刚闯到殿前台阶下，正殿之中便冲出来一群道士，男女皆有，大大小小共有三十多位。
为首的正是观主冲虚老道。
他站在高处，正好望见门口几个道士的惨象，一张老脸瞬间阴沉下来。
只听他怒喝一声，拔剑上前，他身后顿时也走出来十几个道士，同样手持着利剑，朝孙家众人步步逼来。
这十几个道士，大小都有，昨天制住孙山主仆三人的一群孩子也在列中。
可以说冲虚观的道士总数不到四十人，身上有功夫的约占一半，这一下子几乎算是全部出动了。
道士对庄丁，长剑对木棍。
一边只有寥寥十几人，却个个身怀功夫，行走间步伐有序；另一边多达四五百人，虽然组织混乱，却人多势众。
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打在一起。
“住手！”
一声大喝却猛然炸响。
只见一队皂衣衙差，手持水火棍冲上前来，拦在了双方人马之间。
紧接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大步走来，正是吴县知县方德卿。
方知县上来便先声夺人：“尔等好大的胆子，竟敢持械聚众斗殴，视朝廷律法为儿戏吗？”
衙差当中一个为首的捕头，也随着大声喝道：“方县尊大驾在此！尔等速速放下手下武器！”
孙家数百名庄丁虽然人多势众，可庄稼汉见到官差，气势瞬间便降了七分，再加上旁边有老管家连使眼色，顿时气势全消，直接扔下手中器械，尽数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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