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罪人和功臣
第二百四十四章罪人和功臣
关于华夏科技大学当初准备设在江省的内幕，包飞扬曾经听父亲包国胜详细讲述过。
一年的时候，华夏共和国和当初的世界第二超级大国苏联发生了边境冲突，双方在边境剑拔弩张。根据当时的形势，*央*领*导决定进行“战备疏散”，华夏科技大学被国*务院科教组列入京城十三所下迁高校之。
华夏科技大学本来是打算把学校的疏散地址定在江省，甚至通过国务院科教组组长给当时担任江省省委书记、革委会主任的柳建功同志写了一封亲笔信。但是柳建功对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江省持反对态度，认为华夏科技大学如果迁址到江省之后，上万名师生师生必将大量挤占江省的副食口粮。无奈之下，华夏科技大学只好重新寻找疏散地址，几经曲折，最后才迁往江省的邻省皖江省，江省也永远失去了拥有华夏科技大学这所顶尖大学的机会。
虽然对这一段秘辛知道的非常清楚，包飞扬却没有讲述的**，只是拉着孟爽的手，静静地听对面上铺小伙的讲述。
应该说，这个小伙还是知道不少内幕的，虽然在一些小细节上有很多臆想东西，但是大体上还是和包飞扬所掌握的真相基本相符，并没有偏离事实太多。
“要怪就怪柳建功这个老家伙，鼠目寸光！”对面上铺的小伙满腹怨气地说道，“如果当初不是他坚决反对，华夏科技大学这所国家重点大学就建在天市了，咱们江人想上重点大学也可以不用出江省，我也不用大老远地跑到西京市来读什么老么西京交通大学了！”
“咳咳咳……”对面下铺的老者又捂着嘴咳嗽起来。面色涨的通红。
“老人家，你没事吧？”包飞扬和孟爽连忙关心的问道，“要不我们去让列车员帮你找一位医生过来？”
“不用，不用！”老者摆了摆手，“哗啦”一声合上了报纸，“包间里空气有些闷，我到外边走廊里坐坐就好了！”
说着老者手里拿着《参考消息》，出了软卧包间，反手关上包间的房门。把包间里的声音隔绝开来之后，这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坐在过道边的小凳上。难道说自己真的是老了么？怎么越来越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若是倒退十年，他听到上铺小伙刚才的言论，最多只是淡然一笑而已。可是现在。他为什么就不能做到以前那样的豁达态度呢？难道说这人年龄一大，养气功夫反而倒退了吗？若是让老伙伴儿们知道，自己会为一个可以做自己孙辈的小伙的言论生气，会不会笑话自己是老没成色呢？
包飞扬看着老者走出包间时步履稳健，不像是身体出毛病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心想也许这位老者也许真的是感觉包间里空气比较闷，到外面透透气。自然就会好了。
他坐回到孟爽旁边，笑着反驳对面上铺小伙刚才的观点，说道：“你的说法有点过于偏激，我倒是认为。柳建功当初反对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咱们江省，有他自己的考虑……”
“嘿嘿！”对面上铺小伙冷笑了起来，“屁的考虑！不就是说担心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江省来，会增加江省吃商品粮的指标吗？”
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注意到，软卧包间的门无声无息地滑开了。小伙所说的话，清清楚楚地传到过道上，一字不漏地落到老者的耳。老者本来想起身再把包间房门关上，可是最终却没有动。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革命、老**员，连听一点批评意见的肚量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一位**战士吗？
“华夏科技大学一共有多少人？加上教职工和学生，也就是一万出头吧？”小伙继续说道，“这一万多人，每年能吃多少商品粮？偌大的一个江省，连一万多人的口粮都挤不出来？为了这一万多人的每年的一点点口粮，就拒绝了一个全国顶尖的重点大学，这不是短视这是什么？我看啊，说柳建功鼠目寸光还是轻的！往重一点的地方说，柳建功拒绝华夏科技大学搬迁到天市，可是说是犯罪！是对江省教育事业的犯罪！是对千多万江省人民的犯罪！”
老者坐在外面的过道上，听着包间里传来小伙越来越激烈的话语，嘴角主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原来当初的举动竟然被人视为犯罪啊！自己在江省勤勤恳恳工作了那么多年，最后竟然成了江省人民眼里的罪人？
“呵呵，”包飞扬也笑了起来，他打断小伙的话，说道：“我说这位老兄啊，你的看法也太偏颇了一点。在你看来，一万多人的商品粮是一个小问题对吧？所以柳建功拒绝华夏科技大学迁入江省，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犯罪行为。可是，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当时的实际情况？古人有一句老话，‘时移世易’，时间不同了，情况也就不同了，你不能拿今天的眼光去看待过去的问题啊！”
“有什么不同的？过去的日虽然苦一点，但是江省这么一个大省，总不至于连一万多人的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吧？”小伙不服气地反驳道。
“呵呵，看怎么说了！”包飞扬说道，“倘若柳建功真的是那种不顾百姓死活，一心捞政绩捞虚名的领导，那么解决华夏科技大学一万多师生吃饭的问题，确实是有办法办到。可是呢，比起名声和政绩来，我认为柳建功更看重的是江省几千万百姓的生计问题，所以呢，才做出拒绝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江省的决定吧！”
“谬论！”小伙不屑地说道，“增加一万多人吃商品粮，就能影响到江省几千万百姓的生计了？我看你是强词夺理！”
“是吗？”包飞扬笑了笑。一点都不生气，问小伙道：“你是土生土长的江省人吗？”
“是啊？”小伙望着包飞扬说道，“怎么了？”
“那么你有没有听你父母说过，江省以前有一句很有名的顺口溜，‘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呢？”
“还有这样的顺口溜？”小伙怔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说过。”
“嗯。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包飞扬点了点头，“当时我们年龄都很小，那段日又太艰苦了，有很多老人都不愿意回忆那段苦日，也就很少和自己的孩们说起。”
“飞扬。我听说过，我父亲当时就对我说起过那段日。”孟爽在一旁插言道，“当时几乎是顿顿红薯，他胃里整天都泛着酸水。以至于到现在红薯成为他最讨厌的食物，甚至我妈如果在菜市场不小心买了红薯回来，他都会当场翻脸的！”
“说起这个，你爸爸和我爸爸倒是很像。他也很讨厌吃红薯！”小伙听孟爽这么一说，顿时想起来了，连忙附和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又说道：“别看我们江省现在是产粮大省。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粮食调出去支援其他缺粮省份。可是在八十年代之前呢，江省可是有名的缺粮大省，粮食不能自给，即使每年央想方设法从其他省份给江省调入大批粮食。江省的粮食缺口依旧很大，连老百姓的温饱也无法解决。以至于大多数百姓都要靠红薯来充饥，这才有了‘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的民谣。”
“不是吧？”上铺的小伙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不是？”包飞扬说道，“前一段时间天源市搞粮食购销体制改革，我顺便也查阅了一下江省的粮食生产统计数据。自从一四年建国之初，江省就是严重的缺粮省份，当时的粮食总产量仅有一百四十亿斤，到了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也就是华夏科技大学打算迁址到江省的时候，江省的粮食产量也才刚刚突破两百亿斤，听着数量似乎不少，但是被江省当时千多万人口一平均，人均占有粮食还不足全国人均水平的一半，再加上粮食加工成面粉、大米等实际供应的口粮时的损耗，人均占有水平更是可怜。那个时候江省领导最大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从省外筹集粮食调入省内，以维持千多万江省人民的最低口粮要求。可以想见，这个时候，忽然间迁移来一所重点大学，一万多名师生的口粮和副食品的供应，会给江省造成多大的压力。”
小伙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难得没有立即出言反驳包飞扬。
“咱们来算一笔细账，”包飞扬看出了小伙心里的想法，说道：“一万多名师生，加上教职工的家属，一共按照一万五千人来算吧。按照当时的供应标准，一个人一个月大约是三十斤口粮，这算下来一年就需要江省额外筹集五百四十万斤口粮。而当时呢，一斤口粮能够换五斤红薯，一个农村人口，一天也就是一斤红薯加一些野菜树之类的就可以勉强过火。如果能够把这五百四十多万斤的主粮指标省下来，那么至少可以让江省多养活七八万人。再加上需要给这一万五千多人每人每月提供的油票、肉票、蛋票、布票之类的各种票证，换成粗粮，至少还能多养活一两万人。这么算起来，拒绝了华夏科技大学迁到江省，江省至少可以解决十万农民的吃饭问题……”
说到这里，包飞扬望着那个小伙，“这还是大致的估算。实际上在加上华夏科技大学迁移的其他费用，比如教学楼、宿舍楼、家属楼等等的建设，节省下来的资源能够养活的人口远不止于此。如果换做你当时是江省的领导，你是愿意拒绝华夏科技大学的迁入，把省出来的口粮来解决本省人民的吃饭问题，还是宁肯愿意江省十多万人饿肚，也要坚决把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呢？”
小伙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真让他选择的话，他肯定是打算让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至于说十多万农民饿肚，那关他什么事情？只要他不饿就好了！可是当着孟爽和包飞扬，他实在是不好说出心的答案。毕竟，这样的选择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包飞扬也知道小伙不一定赞同他的观点，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那个小伙知道，柳建功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么目光短浅的领导。
“所以呢，我认为柳建功当初的选择根本不是目光短浅，”包飞扬说道道：“相反，他是完全站在江省人民的立场上出发的。我认为，只有像他这样设身处地为自己治下的老百姓的生计去考虑，而不是昧着良心不顾治下老百姓的死活去捞政绩、老名声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好领导！他对江省人民来说不是罪人，相反，他是我们江省人民的大功臣。正是因为他明智的选择，江省虽然少了一所国家重点大学，但是江省至少多保证了十万多百姓不忍饥挨饿――甚至，不至于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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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科技大学本来是打算把学校的疏散地址定在江省，甚至通过国务院科教组组长给当时担任江省省委书记、革委会主任的柳建功同志写了一封亲笔信。但是柳建功对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江省持反对态度，认为华夏科技大学如果迁址到江省之后，上万名师生师生必将大量挤占江省的副食口粮。无奈之下，华夏科技大学只好重新寻找疏散地址，几经曲折，最后才迁往江省的邻省皖江省，江省也永远失去了拥有华夏科技大学这所顶尖大学的机会。
虽然对这一段秘辛知道的非常清楚，包飞扬却没有讲述的**，只是拉着孟爽的手，静静地听对面上铺小伙的讲述。
应该说，这个小伙还是知道不少内幕的，虽然在一些小细节上有很多臆想东西，但是大体上还是和包飞扬所掌握的真相基本相符，并没有偏离事实太多。
“要怪就怪柳建功这个老家伙，鼠目寸光！”对面上铺的小伙满腹怨气地说道，“如果当初不是他坚决反对，华夏科技大学这所国家重点大学就建在天市了，咱们江人想上重点大学也可以不用出江省，我也不用大老远地跑到西京市来读什么老么西京交通大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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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看怎么说了！”包飞扬说道，“倘若柳建功真的是那种不顾百姓死活，一心捞政绩捞虚名的领导，那么解决华夏科技大学一万多师生吃饭的问题，确实是有办法办到。可是呢，比起名声和政绩来，我认为柳建功更看重的是江省几千万百姓的生计问题，所以呢，才做出拒绝华夏科技大学迁址到江省的决定吧！”
“谬论！”小伙不屑地说道，“增加一万多人吃商品粮，就能影响到江省几千万百姓的生计了？我看你是强词夺理！”
“是吗？”包飞扬笑了笑。一点都不生气，问小伙道：“你是土生土长的江省人吗？”
“是啊？”小伙望着包飞扬说道，“怎么了？”
“那么你有没有听你父母说过，江省以前有一句很有名的顺口溜，‘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呢？”
“还有这样的顺口溜？”小伙怔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没有听说过。”
“嗯。没听说过也是正常的。”包飞扬点了点头，“当时我们年龄都很小，那段日又太艰苦了，有很多老人都不愿意回忆那段苦日，也就很少和自己的孩们说起。”
“飞扬。我听说过，我父亲当时就对我说起过那段日。”孟爽在一旁插言道，“当时几乎是顿顿红薯，他胃里整天都泛着酸水。以至于到现在红薯成为他最讨厌的食物，甚至我妈如果在菜市场不小心买了红薯回来，他都会当场翻脸的！”
“说起这个，你爸爸和我爸爸倒是很像。他也很讨厌吃红薯！”小伙听孟爽这么一说，顿时想起来了，连忙附和道。
包飞扬点了点头，又说道：“别看我们江省现在是产粮大省。每年都有相当数量的粮食调出去支援其他缺粮省份。可是在八十年代之前呢，江省可是有名的缺粮大省，粮食不能自给，即使每年央想方设法从其他省份给江省调入大批粮食。江省的粮食缺口依旧很大，连老百姓的温饱也无法解决。以至于大多数百姓都要靠红薯来充饥，这才有了‘红薯汤、红薯馍，离了红薯不能活’的民谣。”
“不是吧？”上铺的小伙还是不敢相信。
“怎么不是？”包飞扬说道，“前一段时间天源市搞粮食购销体制改革，我顺便也查阅了一下江省的粮食生产统计数据。自从一四年建国之初，江省就是严重的缺粮省份，当时的粮食总产量仅有一百四十亿斤，到了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也就是华夏科技大学打算迁址到江省的时候，江省的粮食产量也才刚刚突破两百亿斤，听着数量似乎不少，但是被江省当时千多万人口一平均，人均占有粮食还不足全国人均水平的一半，再加上粮食加工成面粉、大米等实际供应的口粮时的损耗，人均占有水平更是可怜。那个时候江省领导最大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从省外筹集粮食调入省内，以维持千多万江省人民的最低口粮要求。可以想见，这个时候，忽然间迁移来一所重点大学，一万多名师生的口粮和副食品的供应，会给江省造成多大的压力。”
小伙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是难得没有立即出言反驳包飞扬。
“咱们来算一笔细账，”包飞扬看出了小伙心里的想法，说道：“一万多名师生，加上教职工的家属，一共按照一万五千人来算吧。按照当时的供应标准，一个人一个月大约是三十斤口粮，这算下来一年就需要江省额外筹集五百四十万斤口粮。而当时呢，一斤口粮能够换五斤红薯，一个农村人口，一天也就是一斤红薯加一些野菜树之类的就可以勉强过火。如果能够把这五百四十多万斤的主粮指标省下来，那么至少可以让江省多养活七八万人。再加上需要给这一万五千多人每人每月提供的油票、肉票、蛋票、布票之类的各种票证，换成粗粮，至少还能多养活一两万人。这么算起来，拒绝了华夏科技大学迁到江省，江省至少可以解决十万农民的吃饭问题……”
说到这里，包飞扬望着那个小伙，“这还是大致的估算。实际上在加上华夏科技大学迁移的其他费用，比如教学楼、宿舍楼、家属楼等等的建设，节省下来的资源能够养活的人口远不止于此。如果换做你当时是江省的领导，你是愿意拒绝华夏科技大学的迁入，把省出来的口粮来解决本省人民的吃饭问题，还是宁肯愿意江省十多万人饿肚，也要坚决把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呢？”
小伙讷讷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真让他选择的话，他肯定是打算让华夏科技大学迁移过来，至于说十多万农民饿肚，那关他什么事情？只要他不饿就好了！可是当着孟爽和包飞扬，他实在是不好说出心的答案。毕竟，这样的选择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
包飞扬也知道小伙不一定赞同他的观点，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让那个小伙知道，柳建功并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么目光短浅的领导。
“所以呢，我认为柳建功当初的选择根本不是目光短浅，”包飞扬说道道：“相反，他是完全站在江省人民的立场上出发的。我认为，只有像他这样设身处地为自己治下的老百姓的生计去考虑，而不是昧着良心不顾治下老百姓的死活去捞政绩、老名声的领导才是真正的好领导！他对江省人民来说不是罪人，相反，他是我们江省人民的大功臣。正是因为他明智的选择，江省虽然少了一所国家重点大学，但是江省至少多保证了十万多百姓不忍饥挨饿――甚至，不至于被饿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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