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独眼老卒
轰——！轰——！
随着远处明军的炮口崩出大团硝烟和火星，两颗铅弹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呼啸声直奔城头。直到是城头的一座女墙上砖石崩裂，而另一颗炮弹则是角度过高的飞入了城中民居，城墙上的士兵们这才松了口气。
罗申站在城头，看着城墙上对炮击和火枪仍有惧色的“士兵”们，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这便是那‘白虫’的界限了。
虽说可以通过钻入人体，融合于大脑的方式使罗申预设在白虫内的记忆篡改被寄生者的记忆，继而使其忠诚于自己。
但毕竟这也只是改造记忆罢了。
被寄生者也只能因为白虫所覆盖的那部分记忆而更加“忠诚”而不是一下子便成为超越人类战斗力的怪物。
“在所有眷族中来看……这还真是差劲啊。”罗申挠了挠头发，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下次再进化发展眷族类的能力的话……就一定要兑换一个能够增强眷族战斗力的能力。
罗申这边想着，已经发射几轮炮击的明军似乎也厌倦了效果不大的炮击，扛着云梯列阵向城头逼近。
罗申挥了挥手，旁侧几名少数可能有些指挥能力的下属自然立刻开始指挥城墙上这些临时士兵准备迎敌。
嗖嗖嗖——！
一些箭矢零散的从城头飞出，然而因为明军此时距离尚远的关系，这些箭矢只是轻飘飘落在了空地上。
这时，罗申手下“军队”中唯一一个上过真正战场，被寄生前则干脆只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落魄老汉的军官指挥着十多名盾牌手围绕在了罗申身边。
城楼的两侧楼梯处也密密麻麻的布置了许多刀斧手和盾牌手。
当然。
这么说起来好听，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刀斧手和盾牌手也不过是大多拿着平阳府库里生锈刀剑和许多大块木板制作的临时盾牌的“民兵”而已。
“不要射箭！等人过了这只箭十步以后在一起射！”独眼老汉大声吼着从旁边一名年轻人的手里抢过弓箭，随手撤了一段旗子上的红布在箭头后方系了个死扣后满弓射了出去。
咻~~~
众目睽睽之下，那支箭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线后落在了地上。
因为有红绸的关系，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没多久。
明军已然跨过了这支箭，城头上顿时响起了一大片拉开弓箭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但还没等命令齐射。
一些“临时弓手”便吃不住弓身急迫张开的力量而松开了手。
而这一松手，另外又有许多人以为自己没听到命令而跟着松开了弓弦，顿时一片乱七八糟的箭矢便如同有气无力的肾虚患者一般射了出去。
明军的盾牌手连忙举起了手中或者长条或者原形的盾牌。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几声。
只不过大部分箭矢也只是射中了盾牌，甚至以罗申的眼力还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其中一支箭射中了一个明军士兵头上的铁盔后弹开的画面。
这一轮射击的效果极差。
不过好在大部分有射箭经验的人在刚才都未松手，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有经验一些的射手顿时齐射出了手中的箭。
嗖——！
一片箭矢破风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
明军的阵列上顿时被覆盖了一片！盾牌上密集的‘咄咄’声和叮叮当当的被铁盔或者铁皮蒙面的盾牌弹开的声音密集无比。而且因为这一次的弓手们手里的弓箭平均力道肯定要大上不少的关系，一些盾牌被射穿，盾牌手捂着手脚痛苦倒下后留出的空挡也导致了更多人的中箭。
城头上。
有经验的独眼老汉看着乱七八糟的弓手，心里也清楚与其再组织一次齐射，还不如让他们自由射击的效果之后便下达了命令。
罗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并不打算插手指挥。
一来他本就不懂什么军事战争，即使是那些邪神天生便有的攻陷一个个世界的记忆……也不过是邪神操弄着他们那些数量多到铺天盖地，亿万难计的眷族淹没完虐敌人的无脑碾压而已。
虽然记忆中也有几位喜欢操弄战争的邪神，但那却是个例，而不是邪神们共有的天生记忆了。
“独眼，你参加过什么战争来着？”罗申将独眼老汉招到身边后问到。
这一问似乎让独眼老汉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来。
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张开口，用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主啊……草民在八年前参加过对女真的萨尔浒之战。”
“萨尔浒之战？皇太极么？”罗申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虽然他算是个历史小白，否则也不会以《绣春刀》这部电影作为位面检索的信息，而是直接用真实历史背景作为信息了。
但像是皇太极、崇祯、李自成这类在历史上极为有名的人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又问道：“你们打输了？怎么输的？”
独眼的神色间有些痛苦，但他大脑中已经完全寄生于大脑中，并且与之融为一体的白虫中绝对忠诚的记忆却让他不得不回忆起这段经历。
只见他的嘴唇颤抖，目光中透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但还是说道：“朝廷里说战败是因为杨镐大人的罪责。不过，我这种大头兵却是不懂……”
“不过，打仗前辽东十数万空饷，只有数万实兵却是我亲眼所见。府库里的兵甲朽烂，枪炮多是劣铁粗制，用起来十支有三四支要炸膛，连年拖欠军饷……不少人甚至卖儿卖女才能度日……又如何不败？”
“好一个如何不败。”罗申品了品这独眼所说的话，虽然只是一个大头兵凭借自己所见的粗糙体会，但其中未尝又不是整个大明的缩影？
朝堂诸公一个个高坐庙堂，持法令器，一个个自以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为了这大明王朝贡献巨大。
于是便贪污腐败，特别是那些士林之人，自以为与阉党不同，卓尔不群，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不是以权谋私，做起了官商勾结的买卖？
这里修城墙稍微薄上一点，矮上一点。
那里采购火枪多要点回扣。
今天安排自家亲戚占上个小官小吏的位置。
后天整治几个不听话的“刁民”。
他们哪里又明白正是像他们所作所为在损害这个国家！
而这些他们看上去“小小的”“不重要”的伤害却是日积月累，加上他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才在这个国家的身上开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伤口。
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最后。
因为城墙太薄被人挖穿、打穿、用炮轰穿！
因为士兵手里的火枪多炸膛一次而让士兵们不敢在枪膛内填足火药，从而导致弹丸射出后毫无力道，夸张时甚至让敌人之用手挡住脸便丝毫不惧！
因为日积月累下安排的“插队者”太多，以至于那些真有军功、真有能力、真有爱国热血的人被拦在了那道无形的线外面……
也许那线看上去冠冕堂皇，听上去理直气壮。
甚至那些被拦住的人自己也信了。
只道是“学习无用”“拼命无用”“正直无用”，最终也学起了那些潜规则，要么便蹉跎于底层，要么便另寻其他出路。
但放在朝廷里便是无数个尸位素餐之人，放在战场上便是人人退缩，人人不敢向前！
因为无数次前人的教训看在眼里。
所有人都明白跟敌人拼命不如给上司送上一笔丰厚的献金。
想当百户——五百两银子！
想当千户？——等吧！等那些世袭罔替的空出缺来，等那些朝中有人的排完队了，等你的功劳能当指挥使了……我们再来谈谈千户吧！
对了。
还有些刁民。
他们想啊……反正平日里那些衙役、税吏、乡绅里正也够狠了。外人来了也许没他们很呢！也别反抗了——拼命血淋淋的多危险啊！
萨尔浒怎么败的？
又是这么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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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远处明军的炮口崩出大团硝烟和火星，两颗铅弹伴随着令人不安的呼啸声直奔城头。直到是城头的一座女墙上砖石崩裂，而另一颗炮弹则是角度过高的飞入了城中民居，城墙上的士兵们这才松了口气。
罗申站在城头，看着城墙上对炮击和火枪仍有惧色的“士兵”们，不由得叹了口气，心说：这便是那‘白虫’的界限了。
虽说可以通过钻入人体，融合于大脑的方式使罗申预设在白虫内的记忆篡改被寄生者的记忆，继而使其忠诚于自己。
但毕竟这也只是改造记忆罢了。
被寄生者也只能因为白虫所覆盖的那部分记忆而更加“忠诚”而不是一下子便成为超越人类战斗力的怪物。
“在所有眷族中来看……这还真是差劲啊。”罗申挠了挠头发，心里打定主意，如果下次再进化发展眷族类的能力的话……就一定要兑换一个能够增强眷族战斗力的能力。
罗申这边想着，已经发射几轮炮击的明军似乎也厌倦了效果不大的炮击，扛着云梯列阵向城头逼近。
罗申挥了挥手，旁侧几名少数可能有些指挥能力的下属自然立刻开始指挥城墙上这些临时士兵准备迎敌。
嗖嗖嗖——！
一些箭矢零散的从城头飞出，然而因为明军此时距离尚远的关系，这些箭矢只是轻飘飘落在了空地上。
这时，罗申手下“军队”中唯一一个上过真正战场，被寄生前则干脆只是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落魄老汉的军官指挥着十多名盾牌手围绕在了罗申身边。
城楼的两侧楼梯处也密密麻麻的布置了许多刀斧手和盾牌手。
当然。
这么说起来好听，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刀斧手和盾牌手也不过是大多拿着平阳府库里生锈刀剑和许多大块木板制作的临时盾牌的“民兵”而已。
“不要射箭！等人过了这只箭十步以后在一起射！”独眼老汉大声吼着从旁边一名年轻人的手里抢过弓箭，随手撤了一段旗子上的红布在箭头后方系了个死扣后满弓射了出去。
咻~~~
众目睽睽之下，那支箭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线后落在了地上。
因为有红绸的关系，众人看的清清楚楚。
没多久。
明军已然跨过了这支箭，城头上顿时响起了一大片拉开弓箭的“吱吱嘎嘎”的声音，但还没等命令齐射。
一些“临时弓手”便吃不住弓身急迫张开的力量而松开了手。
而这一松手，另外又有许多人以为自己没听到命令而跟着松开了弓弦，顿时一片乱七八糟的箭矢便如同有气无力的肾虚患者一般射了出去。
明军的盾牌手连忙举起了手中或者长条或者原形的盾牌。
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几声。
只不过大部分箭矢也只是射中了盾牌，甚至以罗申的眼力还能够很清楚的看到其中一支箭射中了一个明军士兵头上的铁盔后弹开的画面。
这一轮射击的效果极差。
不过好在大部分有射箭经验的人在刚才都未松手，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有经验一些的射手顿时齐射出了手中的箭。
嗖——！
一片箭矢破风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响起。
这一次。
明军的阵列上顿时被覆盖了一片！盾牌上密集的‘咄咄’声和叮叮当当的被铁盔或者铁皮蒙面的盾牌弹开的声音密集无比。而且因为这一次的弓手们手里的弓箭平均力道肯定要大上不少的关系，一些盾牌被射穿，盾牌手捂着手脚痛苦倒下后留出的空挡也导致了更多人的中箭。
城头上。
有经验的独眼老汉看着乱七八糟的弓手，心里也清楚与其再组织一次齐射，还不如让他们自由射击的效果之后便下达了命令。
罗申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并不打算插手指挥。
一来他本就不懂什么军事战争，即使是那些邪神天生便有的攻陷一个个世界的记忆……也不过是邪神操弄着他们那些数量多到铺天盖地，亿万难计的眷族淹没完虐敌人的无脑碾压而已。
虽然记忆中也有几位喜欢操弄战争的邪神，但那却是个例，而不是邪神们共有的天生记忆了。
“独眼，你参加过什么战争来着？”罗申将独眼老汉招到身边后问到。
这一问似乎让独眼老汉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来。
他沉默了片刻后才张开口，用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主啊……草民在八年前参加过对女真的萨尔浒之战。”
“萨尔浒之战？皇太极么？”罗申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虽然他算是个历史小白，否则也不会以《绣春刀》这部电影作为位面检索的信息，而是直接用真实历史背景作为信息了。
但像是皇太极、崇祯、李自成这类在历史上极为有名的人还是知道的。
于是他又问道：“你们打输了？怎么输的？”
独眼的神色间有些痛苦，但他大脑中已经完全寄生于大脑中，并且与之融为一体的白虫中绝对忠诚的记忆却让他不得不回忆起这段经历。
只见他的嘴唇颤抖，目光中透出无比痛苦的神色，但还是说道：“朝廷里说战败是因为杨镐大人的罪责。不过，我这种大头兵却是不懂……”
“不过，打仗前辽东十数万空饷，只有数万实兵却是我亲眼所见。府库里的兵甲朽烂，枪炮多是劣铁粗制，用起来十支有三四支要炸膛，连年拖欠军饷……不少人甚至卖儿卖女才能度日……又如何不败？”
“好一个如何不败。”罗申品了品这独眼所说的话，虽然只是一个大头兵凭借自己所见的粗糙体会，但其中未尝又不是整个大明的缩影？
朝堂诸公一个个高坐庙堂，持法令器，一个个自以为神机妙算，运筹帷幄，为了这大明王朝贡献巨大。
于是便贪污腐败，特别是那些士林之人，自以为与阉党不同，卓尔不群，但实际上又有几个不是以权谋私，做起了官商勾结的买卖？
这里修城墙稍微薄上一点，矮上一点。
那里采购火枪多要点回扣。
今天安排自家亲戚占上个小官小吏的位置。
后天整治几个不听话的“刁民”。
他们哪里又明白正是像他们所作所为在损害这个国家！
而这些他们看上去“小小的”“不重要”的伤害却是日积月累，加上他们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最终才在这个国家的身上开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伤口。
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最后。
因为城墙太薄被人挖穿、打穿、用炮轰穿！
因为士兵手里的火枪多炸膛一次而让士兵们不敢在枪膛内填足火药，从而导致弹丸射出后毫无力道，夸张时甚至让敌人之用手挡住脸便丝毫不惧！
因为日积月累下安排的“插队者”太多，以至于那些真有军功、真有能力、真有爱国热血的人被拦在了那道无形的线外面……
也许那线看上去冠冕堂皇，听上去理直气壮。
甚至那些被拦住的人自己也信了。
只道是“学习无用”“拼命无用”“正直无用”，最终也学起了那些潜规则，要么便蹉跎于底层，要么便另寻其他出路。
但放在朝廷里便是无数个尸位素餐之人，放在战场上便是人人退缩，人人不敢向前！
因为无数次前人的教训看在眼里。
所有人都明白跟敌人拼命不如给上司送上一笔丰厚的献金。
想当百户——五百两银子！
想当千户？——等吧！等那些世袭罔替的空出缺来，等那些朝中有人的排完队了，等你的功劳能当指挥使了……我们再来谈谈千户吧！
对了。
还有些刁民。
他们想啊……反正平日里那些衙役、税吏、乡绅里正也够狠了。外人来了也许没他们很呢！也别反抗了——拼命血淋淋的多危险啊！
萨尔浒怎么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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