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_穿成帝王的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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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水波撞得小舟轻晃,江玉珣趁着上岸这一瞬悄悄看了应长川一眼。

  天子神情自然中带着几分慵懒之意,与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于还在注意到江玉珣的视线后,极为坦荡地垂眸看了他一眼。

  ……难不成是我多想了?

  江玉珣立刻转身收回目光。

  也是!且不说应长川如今已是大周的天子,单单是“靖侯之子”的出身,便秒杀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说他是“天潢贵胄”真是半点也不夸张。

  应长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记得给别人带伞?

  江玉珣默默地长舒了一口气。

  “燕衔湖”取“春燕衔新泥”之意,四季间以春景为最盛。

  湖心岛上满是碧意,开了一季的梨花到了将坠的季节。

  傍晚时分,春雨自天际飘落。

  裹起漫天残蕊如雪荡漾,最终坠入残径。

  看得江玉珣忘记行走,并缓缓停在了原地。

  “岛上的梨花为前朝所栽,如今树龄已有三百余岁。”应长川随江玉珣一道看向落花。

  江玉珣喃喃道:“……怪不得这树如此之高。”

  说着他便仰头向梨花树上看去。

  ……可还不等江玉珣看到树冠,他的视线先被伞面所阻。

  前一秒还沉浸在美景中的江玉珣瞬间清醒了过来。

  卧槽!

  差点忘记了,应长川在给我打伞!

  意识到这一点,江玉珣瞬间头皮发麻。

  这不比领导吃饭我转桌过分多了?

  他慌忙开口:“陛下……这伞还是臣来打吧?”

  江玉珣的耳朵瞬间红得能够滴血,墨黑的眼瞳中满是忐忑和紧张。

  燕衔岛上的小径并不平坦,此刻江玉珣所处的位置正好稍低于应长川。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距又在不经意间被放大了些许。

  应长川本想直接告诉他不必,但看到江玉珣这副模样,天子心中竟然生出了个不怎么成熟的念头……

  应长川顿了一下,忽然挑眉将雨伞交到了身边人的手中。

  江玉珣随之松了一口气,他连忙抬手接过雨伞,与应长川一道沿小径向岛内而去。

  然而刚刚举起伞,江玉珣便意识到了情况有些不对。

  ——应长川不但高,且头顶还戴了一顶玄玉发冠!

  自己只有高高抬起手臂,才能保证雨伞不扫到他的头发。

  单瞧这动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这是在搭地铁呢。

  悔意瞬间淹没了江玉珣的心脏。

  早知道我就该装死的……

  一瓣瓣梨花自半空落下,贴在了素面的纸伞上。

  江玉珣无暇欣赏美景,只顾着看手中的雨伞。

  然而哪怕是这样,竹制的伞骨还是在不经意间轻轻地撞在了天子的发冠上。

  末了于

  不经意间拨动了一缕长发。

  江玉珣:“……!”

  天子头上动土。

  这回恐怕是要影响仕途啊。

  应长川脚步一顿,缓缓垂眸看向江玉珣:“爱卿这是?”

  江玉珣的心随之一沉。

  他忍不住用力咬了咬唇,无比大逆不道地提议:“要不然,这伞还是陛下来撑吧?”

  整座燕衔岛都在这一瞬静了下来。

  春雨坠地的声音,从未像此刻般刺耳。

  江玉珣立刻开口想要补救:“臣——”

  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应长川所打断:“好。”

  他话语间带笑,没有半点不悦。

  暮春将至,但雨中空气仍透着几分寒气。

  举了小半会伞,江玉珣的手背便被冻得泛起了红。

  直到这一刻,忽然被一阵淡淡的暖意所包裹。

  应长川抬手接过了伞柄。

  两人手间明明还有一点空隙。

  但乍一眼看去,江玉珣的手却好似被天子裹在了掌心。

  他之前竟然没有发现……应长川不但个子高,手更是比自己大了整整一圈。

  被应长川动作所震惊的江玉珣忘记了松手。

  直到他手指轻颤不小心触到天子指间的玄玉戒,这才缓过神来慌忙放开雨伞并移走视线。

  “陛下……”江玉珣强装镇定四处乱看,同时没话找话,“今日燕衔岛上怎么没见到其他人?”

  按照庄有梨的说法,这座小岛不该是人满为患的吗?

  应长川随手扫落被风吹着粘到伞柄上的花瓣:“燕衔岛共分东西二岛,东岛自前朝起便为皇室所有。”

  江玉珣恍然大悟:“这样啊……”

  大周皇室只有应长川一个人,所以自己现在正在他的私人小岛上?

  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来,江玉珣不由多看了小岛几眼。

  素面的雨伞不大不小。

  燕衔岛上的石径也有些窄。

  为了不淋到雨,江玉珣只得尽可能靠近应长川。

  肩臂于行走间轻蹭,陌生的体温透过薄薄的春衫传了过来。

  春夜的寒意在瞬间被驱了个一干二净。

  燕衔岛上的别苑不算大,修建的却比仙游宫还要奢华。

  清溪内生出的烟雾裹着重檐歇山顶的小筑,旁边还栽着一棵数十米高的梨花树。

  江玉珣也是到了才知道,燕衔岛上竟然有天然的温泉。

  古人休息的时间一向早。

  当晚,江玉珣泡过温泉后便回房睡觉。

  直到第二天一早,随应长川一道向燕衔岛深处而去。

  这座皇家岛屿除了别苑外,还建有一座小型猎场。

  应长川今日要去的便是那里。

  ……

  “东南侧——”

  “是,陛下!”

  应长川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玉珣便拉弓射箭向东南侧而去。

  羽剑破开长空,生出“嗖”一声脆响。

  下一息,它便擦着雉鸡的羽毛,刺入了还带着几分潮意的泥土之中。

  江玉珣不由抿唇,稍微有一些遗憾地说:“可惜让它逃了。”

  除了剑法外,他这段时间还抽空练了骑射之术。

  虽说练的时间不算久,但江玉珣的准头还算是不错——方才他已经打到了一只野兔。

  见雉鸡逃走,江玉珣再次拿起弓箭,骑着马朝四处寻觅下一个猎物,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

  “右手旁的土坡上,”应长川忽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方才那一只雉鸡躲在了灌木背后。”

  江玉珣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只羽色华丽,留有长尾的雉鸡正在灌木后轻晃。

  应长川的动态视力也太好了吧!

  担心惊扰到猎物,江玉珣只朝天子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弓弦一点点绷紧,他在此时屏住呼吸瞄准了雉鸡。

  下一瞬,白色的羽箭如闪电向林中而去。

  江玉珣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心。

  ——然而眼看那支羽箭就要射中雉鸡,它竟在此时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

  江玉珣皱了皱眉,再次补上一箭。

  他的动作有些太急,这一支羽箭擦过雉鸡的头,最终深深地刺入了背后的树干之中。

  江玉珣不由叹了一口气,稍有些沮丧地说:“骑射果真不好学,方才还是有些分神。”

  他一边说一边与应长川一道骑马向着那棵大树而去。

  燕衔岛并不大,岛上的猎场里只有一些小型动物。

  最多的便是山鸡野兔,更大些的也就是鹿了。

  这些猎物对应长川来说过分小儿L科。

  江玉珣甚至有些怀疑……应长川带自己来这里,是不是来检验自己近日学习成果的?

  “还好,”应长川轻笑道,“雉鸡本就更为难打。”

  江玉珣的箭筒里已经空了。

  到了树边他便翻身下马,打算拔出枝干上的羽箭。

  但江玉珣走近才发现,那羽箭所在的位置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高。

  他努力抬起手臂也未能触到箭身。

  江玉珣正想放弃去拔地上的另一支箭,鼻尖却忽然传来一阵淡淡的龙涎香。

  ——应长川不知什么时候也下马站到了他的背后。

  天子一抬手,便毫不费力地将那一支没入树干的羽箭拔了出来。

  江玉珣:……!

  他忍不住向两人脚下的土坡看去。

  若是没看错的话,应长川似乎还站在低处?

  原主的身高、外貌均与江玉珣上一世一模一样。

  ……自己的个子放在普遍营养好、长得高的现代,也与“矮”字没有任何关系。

  可应长川竟然比自己还要高这么多。

  江玉珣瞬间怀疑起了人生,同时情不自禁地向下走了两步,想偷摸与应长川比一比个子。

  但不等他动作,应长川已把羽箭递了过来。

  可惜的是箭头撞的有些歪,不能再用了。

  意识到自己差点做出危险行为的江玉珣连忙双手去取。

  动作间,他忽然透过那双银灰色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此时的表情。

  ——简直是将心中的疑惑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当面问皇帝身高实在无礼。

  “谢陛下,”担心应长川问自己方才在想什么,江玉珣一边接箭一边绞尽脑汁转移话题道,“……对了陛下,臣方才骑马的时候发现,燕衔岛上这匹马的身量较矮,因此马镫也更短一点。”

  羽箭已经用完,狩猎也该结束了。

  江玉珣没有上马,而是牵着它缓步向树林外而去。

  应长川缓缓点头看向身旁的人:“的确如此。”

  昨日的雨将林间的草木洗刷得格外绿。

  脚下的土地也变得柔软起来。

  江玉珣牵着马向前走去,同时放缓语调说:“马镫一短,骑马者势必要踩得更实,并深坐在马鞍上。”

  说到这里,骑射经验更为丰富的应长川随之开口道:“若是遇到危险,或是稍不留神摔下马。非常容易被马镫挂住,继而被马匹拖跑。”

  江玉珣不由眼前一亮:“的确如此!”

  应长川的理解力果然不错!

  “无论是克寒还是折柔,其马种都有矮小的特点,”江玉珣认真同应长川分析起来,“待马种改良过后,这样的问题只会多不会少。”

  这个问题他前阵子练习骑射的时候便发现了。

  大周的马鞍不像后世那般为坚实的“桥型鞍”,只是简单地在马背上铺一张皮垫。

  这种马鞍不但低,固定性也很差,非常容易产生江玉珣刚才所说的那一类意外。

  燕衔岛猎场不大,说着说着两人便走到了场外。

  昨夜下了一晚的雨还没来得及排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积成一摊。

  除了雨水外,水洼中还飘着几瓣梨花。

  应长川将马匹交给等候在此的玄印监,他一边带着江玉珣走向别苑一边问:“爱卿可是已有想法?”

  江玉珣不由停下脚步:“臣以为可以令工匠研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制出带有硬质骨架的新鞍,并花几年时间逐渐配备到军中,取代以往软鞍。”

  应长川轻轻点头道:“嗯,回仙游宫后,便可将此事安排下去。”

  “是,陛下!”江玉珣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他与应长川起得颇早,虽在猎场里折腾了一会,但现在也不过是十点多的样子。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别苑旁,江玉珣下意识便要越过它继续向前,谁知应长川竟然转身再次回到了别苑内。

  这是什么情况?

  见江玉珣止步不前,应长川转身疑惑道:“爱卿为何

  不走?”

  江玉珣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时间不早,陛下现在还不回仙游宫吗?”

  “今日不回。”应长川笑道。

  太阳打西边升起来了。

  应长川这个名垂史册的工作狂竟然不加班了?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江玉珣忍不住略为怀疑地看了对方一眼。

  “怎么?”

  黑亮眼眸中写满了怀疑,江玉珣怀疑道:“……难不成陛下今日有心事?”

  不然怎么会浪费工作的时间来放假。

  岛上的风还没有停。

  梨花瓣打着旋缓缓坠在了江玉珣的肩上。

  应长川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忽然抬手替他扫走肩上的落花:“爱卿出宫赏春,留孤一人在宫中处理政务,是否有些不讲道理。”

  微风吹过燕衔湖,又穿透别苑的长廊,拂动了江玉珣的衣摆。

  梨花香与应长川身上浅浅的龙涎香混在一起,将他包裹其中。

  江玉珣的大脑不由空白了一瞬。

  ※

  燕衔岛上又下起了小雨。

  如一根根细密的丝绦连接着天与地。

  “坐吧,爱卿。”

  应长川顺手将瓷壶放在炉上温起了酒来。

  “是,陛下。”江玉珣犹豫了一下,缓缓坐在了应长川的对面,同时忍不住向四周看去——一盏及腰高的纯金瑞兽莲花灯静立于屋角,并在烛火的映照下散发出醉人的光晕。

  江玉珣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千年后这盏灯将以“国宝”的身份藏于华国博物馆,没想到它原本竟然是燕衔岛上的日用品!

  见他看灯,应长川忽然开口道:“爱卿可是喜欢这盏灯?”

  江玉珣如实答道:“喜欢。”

  小筑三面临水,此时已被暖泉上的烟雾所笼。

  应长川笑了一下,他一边垂眸看向溪中落花,一边随口道:“既然如此,孤便将它赠予爱卿。”

  江玉珣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

  且不说工艺,这种金器单是用料成本便高的吓人,是实打实的皇家御.用之物。

  就算应长川敢送自己也不敢要啊!

  江玉珣连忙摇头:“无功不受禄,这盏灯臣绝对不能要。”

  “爱卿可将它当做生辰之礼,”见江玉珣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自己,应长川笑着问他,“爱卿还不愿要?”

  在古代,皇帝在大臣过寿时例行赏赐并不稀罕。

  但稀罕的是——应长川竟然知道我的生日是哪天!

  顿了几息,江玉珣终于缓过神来。

  或许在应长川看来,眼前这只是一盏普通的灯。

  但对自己而言,它却是未来的国宝文物……

  开玩笑,文物怎么能藏私?

  超高的职业素养令江玉珣立刻摇头道:“这盏灯太贵重了,还是放在别苑更为妥当。况且臣也不缺灯盏。”

  他的语气非常认真,态度也格外坚决。

  不多时,小炉上的酒已经温好。

  应长川随手倒出一杯递给江玉珣。

  江玉珣方才并不是在同应长川客气,而是真的没什么东西想要。

  担心皇帝又送出什么文物,江玉珣下意识捧起酒盏轻地抿了一口,接着说:“不知道陛下相不相信,臣的的确确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功名利禄,更不想要什么金银财宝。”

  应长川似乎来了兴趣:“为何?”

  若是普通大臣一定会抓住时机,在皇帝面前立立“高风亮节”的人设。

  但江玉珣只能如实回答:“一来臣常住仙游宫,的确用不到这些东西,二来田庄里也没有地方放,拿回去也是积灰。”

  比起这些漂亮摆设……自己更想要的是手机、WiFi还有汽车、飞机,甚至于抽水马桶。

  想到这里,江玉珣便不由丧了一下。

  应长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耐心道:“那荣华富贵与功名利禄呢?”

  溪间水汽蒸腾,处处皆是暖意。

  应长川斜倚在玉几上似笑非笑地向眼前人看去。

  江玉珣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他捧着酒盏认真想道:“史书看多了,便觉所谓的‘名垂青史’似乎也没有多少诱.惑。”

  “爱卿何出此言?”应长川忍不住好奇道。

  从前天子并不在意旁人的想法,直到遇到江玉珣——他的想法似乎总与常人不同,且格外有趣。

  江玉珣喝掉手中将凉的酒,认真同应长川分析起来:

  “除了极少数人以外,大部分人就算名垂青史也顶多留下一面半页的记载。前一页他还在叱咤风云,后一页或许就命丧黄泉。故而臣便觉得,这些东西看多了好像也没那么诱人。”

  生活在千年后的江玉珣实在看过太多史书,对所谓“名垂青史”的看法也与古人不同。

  他忍不住有些心虚地抬眸看了应长川一眼。

  江玉珣刚才没说的是——就算是应长川这样留下厚厚一本《周史》的人,到了现代自己还不是想偷偷说他坏话就说吗?

  小筑内忽然静了下来,江玉珣不禁有些忐忑。

  古人向来看中“身后名”,也不知道应长川赞不赞成自己的说法?

  想起他四处征战、开地图的爱好,江玉珣忽然觉得这有些悬。

  天子喝了一口酒,似是在认真思考江玉珣的话。

  过了一会后,他竟然朝着江玉珣点头道:“爱卿所言极是。”

  应长川竟然赞同我的说法?!

  身为天子,应长川完全没有同臣子客气的必要。

  停顿几息江玉珣忽然反应过来……应长川虽常因“独断专行”而被后世批判。

  但他当权的这几年,似乎还真不在意百姓与史官之言,大有一番任人评说的潇洒。

  江玉珣瞬间放下心来。

  他忍不住斟满一杯酒,并一口气

  喝了下去。

  “这么说来,爱卿什么也不想要?”

  江玉珣动作一顿,下意识答道:“当下之事才是真。”

  “若是非说想要什么的话……”江玉珣忍不住想起了昨日在燕衔湖畔看到的场景,“等哪日海清河晏,怡河两岸百姓皆可在春日来此踏青、赏花,再不必担忧吃穿之时,这段时日的辛苦就算没有白费了。”

  应长川顿了几息,方才轻轻点头。

  担心应长川以为自己这是在说大话、套话,江玉珣不由补充了一句:“此为臣肺腑之言,并非装腔作势。若是骗人,那就——”

  “孤明白,”不等江玉珣发完毒誓,天子突然半开玩笑道,“小江大人何时骗过孤?”

  说完他便垂眸朝江玉珣看了过去。

  江玉珣:“……咳咳咳。”

  或许是被酒呛到,江玉珣的脸颊瞬间泛起了红来。

  应长川不讲武德。

  这是第三次了!

  ——他是不是早就发现我对“小江大人”这几个字严重过敏!

  也不知道应长川温的是什么酒,它尝起来清淡醇厚,甚至还带着一点淡淡的果香,但后劲却是超乎想象的大。

  三杯两盏下肚,江玉珣的脑袋变就变得晕晕乎乎的。

  还好,知道自己酒品如何的他见好就收,从上头开始便不再沾酒。

  但是江玉珣忘记……自己身上的bug实在太多。

  “防不胜防”说的便是他本人了。

  春雨没有要停的意思,屋内的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臣今日只是有些好奇,陛下居然也有想要休假的时候。”江玉珣一边喝茶,一边解释自己方才的异常。

  应长川旋了一下手中的金盏,状似随意地问:“爱卿今日在猎场内,想问的也是此事?”

  江玉珣轻轻皱眉回忆道:“……猎场?”

  他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嘴巴便先行一步:“那倒不是。”

  应长川兴味盎然道:“那是何事?”

  “臣只是有些好奇,陛下究竟有多高,”江玉珣不由自主道,“……故而便想站直了和陛下比一比。”

  他越说越声音越小,一字一顿皆是心虚。

  话音落下的瞬间,江玉珣立刻自我否决道:“不过臣现在觉得这个想法过分幼稚、不符合身份,还是算了吧。”

  应长川挑眉:“爱卿又不好奇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

  江玉珣咬牙道:“还是很好奇。”

  “正巧,”应长川居然在此时放下手中金盏,“孤也有些好奇。”说完他竟真地缓缓地站了起来。

  啊?!你怎么也好奇这种无聊的事?

  江玉珣瞬间怀疑起了人生。

  见皇帝已经起身,因为臣子的他自然也不能坐着。

  江玉珣认命般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应长川一道站了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默默在心底里告诉自己——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不就是比个身高丢丢脸吗?这有什么的。

  况且比应长川矮也不丢人!

  小筑外的风忽然大了起来。

  吹得满树梨花轻摇,如雪一般簌簌落下。

  吹得溪泉上的雾气也跟着蔓至屋内。

  江玉珣缓步向前走去,站在了应长川的斜前方。

  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从没有这样近过。

  余光瞥见窗外的新绿,江玉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北地那个傍晚……

  咳咳!

  现在不是想东想西的时候。

  江玉珣非常认真的抬起手,从自己发顶向外比去。

  他的衣袖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点点梨花香,动作间如蝶翅般轻轻地扑向了应长川的鼻尖。

  “……好像歪了啊。”

  余光瞄见自己手所处的位置,江玉珣不信邪地向前挪了半步:“陛下稍等一会,臣方才好像比错了。”

  此刻的他极其认真,完全把比较身高外的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如纱一般轻轻地缠在了应长川的脖颈间。

  天子不由屏住了呼吸。

  纤长的手指朝着他唇边碰来,方才还从容自若的应长川忽然移开视线。

  “可以了,”天子轻声道,“已经比出来了。”

  不等江玉珣反应过来,方才还站在他身边的应长川忽然向后退了半步。

  接着缓缓地坐在了桌案前面,并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啊?”真的有吗?

  江玉珣忍不住疑惑地朝应长川看去。

  奇怪,矮的人是自己,不等自己“恼羞成怒”耍无赖,应长川怎么先一个玩不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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