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离去_首辅见我应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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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离去

  翌日,破天荒的,章首辅在朝堂上走了神,皇上连唤了三声才应下。

  朝中众臣免不得都紧张了一番,章首辅是要说什么震惊的话吗?才?这般作态?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如常回应了皇上的问题。

  下了朝,皇上差太监问他可是病了,章纪堂揉了揉太阳穴,“谢皇上关心,是有些不适,先行出宫了。”

  太监还要替他请太医问诊,被章纪堂摆手?止了。

  只是出了宫,却不知要往何处而去。

  回家吗?

  他不想面对一个假的家和一群演戏的人。

  他回了衙门,准备捱到天黑。

  章府,沈如是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

  “丹竹,都收拾妥帖了吗?”

  “回姑娘,都收拾好了,咱们本来带的东西便不多,只是姑娘陪嫁的人怎么办?”

  人数众多,总不能一应都带走。

  沈如是摇了头,“章首辅并不是奸佞小人,不会为难他们,我走后章首辅八成要对外放出消息说我得急症没了,他们也就回了天风楼。”

  丹竹皱皱眉,说真不吉利,又道,“这样一来,姑娘多年积累的名声也没有了。”

  沈如是淡淡一笑,“本也是这样,早晚而已。”

  她说着,抬头向外面的天空望去。

  天上云层厚而密,日光只在云层外闪过。

  她说,“我本不是沈黛,更无所谓沈如是,如今也到了该走的时候。”

  她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走吧,接上阿拓,回我们该回的地方。”

  “是。”

  章府的人没有拦他们,车夫本就得了首辅大人的吩咐,说夫人要去庄子上看沈家少爷,一定要护夫人周全。

  沈如是离开章府的时候,从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门庭依旧,但愿首辅回来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件事。

  沈如是不愿多想,一路去了庄子。

  沈拓好了些许,在院子里?走动。

  “姑姑来了?”

  沈如是示意他往房中说话。

  “你身子好多了?”

  “好多了,姑姑不用担心。”

  沈如是点头,突然道,“那就走吧。”

  “走?”沈拓愣了一愣,“姑姑也走吗?姑父怎么说?”

  沈如是在这话中眉头微蹙,“戏已了,没什么姑父这一说了,那是章纪堂章首辅。”

  沈拓在她这句话里?,没敢多说什么,立刻吩咐人收拾东西,随沈如是离开。

  离开的时候,章家的车夫还很疑惑。

  “咦?夫人不坐章府的马车吗?”

  丹竹走过来同他道是另有安排,要带沈家少爷去看大夫,章家的马车不必了。

  车夫晓得这沈家少爷的事情隐蔽,也就没再问。

  眼看着自家夫人同沈家少爷一道,坐着另外的马车离开了。

  那马车在道路尽头转进了林中,瞧不清了。

  章纪堂在衙门办了一天的事,与其说一天都在办事,不如说一日偶读心不在焉。

  偏他是首辅,没人敢去说一句,“您要是不想办公事,就赶紧回家去吧。”

  直到天色渐暗,外面响了雷,衙门也到了下衙的时间,葛效提醒他回家。

  章纪堂只若未闻。

  葛效惆怅看着外面云层越来越厚的天空。

  “眼看着雨要下起来了,您不回,夫人也不在,若是两位主子都被雷雨阻在路上可怎么好?”

  “阻在什么路上?”章纪堂眼皮一跳,“你说的是夫人?”

  葛效对他这反应也是惊奇,“您不知道吗?夫人今日一早就收拾东西去了庄子上,就是沈少爷养病的庄子。”

  “一早去庄子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葛效摇头,“没有。”

  外面云层不知何时撞到了一,惊雷陡然炸开。

  章纪堂眼皮一跳,腾地一下起了身。

  “回府。”

  他急奔府中而去,一问门房便得知夫人果然没有回来,也没有交代何时回来。

  章纪堂心里?的不安如同这将下未下的雷雨,他调转马头,直奔城外而去。

  沈拓养病的庄子距离京城并不算远,可就算章纪堂快马加鞭,也总觉得那路途不能更加遥远了。

  沈拓受了伤,她去看他也没有什么不妥,可他莫名就想到了她提及要走的事情。

  昨日她说得好生自然,仿佛走留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他不许她离开,说契约不成不能离去,她看了他半晌,到了一声“好”,接着便如平时一般将“妻子”的本分尽到。

  他生气,气她全然没有真心只是作戏,夜晚更是一气之下睡了书房。

  外人眼里兴许没有什么,他章首辅案牍劳形,书房彻夜办事有什么奇怪。

  看只有她晓得,他根本不是因为公务离去,而是因为同她生了罅隙。

  今早更是连面都没见上一会,就去上了朝。

  她是不是也生了他的气?

  她是不是就不肯再留下一时一刻,决心离去?

  这些疑问在章纪堂心头盘旋,又在到达城外庄子的时候到达了顶点。

  他甚至有点不敢进门。

  不想门突然吱嘎响了,车夫同门房说着话出来。

  “......这立时要下大雨了,我可是得了咱们家大人吩咐照看夫人出行的,若是夫人有了闪失,我可怎么跟大人交代......”

  他话没说完,转头就看了首辅。

  两人要行礼,首辅却一步上前看住了车夫,“夫人不在庄子上?去哪了?”

  车夫被他吓得一抖。

  “小的不知道啊,夫人带着沈家少爷出门去了,说是求医,没让小的跟去,眼下小的正要去找啊!”

  “求医......这附近哪有医馆?!”这附近非但没有医馆,这京畿最好的大夫,还不是都在京城里面吗?

  她又去哪求医?

  章纪堂推开车夫,脚步飞快地进了院子。

  她之前住的院子空无一人,而沈拓的院子更是干干净净只剩下药味。

  最要紧的是,沈拓之前身边的人手,也同这姑侄两人一道,消失的一个都不剩了。

  章纪堂看遍庄子,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可他不肯死心似得,一边让人四处寻人,一边又快马加鞭地回了京城。

  也许只是个误会,也许她只是同他错过了。

  他刚离开庄子,那将下未下的雷雨便在闪电和轰隆巨响中到来。

  葛效在后面边追边大喊,“雨下大了,爷快去一旁的村子里?避雨吧!”

  可章纪堂恍若未闻,仿佛在这样的雷雨中疾驰,就能抵去他停下来想到这一切的背后那人的决定一样。

  但这决定最终总要到达。

  夜幕四合,他赶在城门落锁之前回了章府。

  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夫人回来了吗?”

  章府的门房见他这般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意气风发的首辅,何时成了落汤鸡?

  门房惊诧着,“没有,夫人没回来。”

  说着,连章纪堂最后的路都堵死了,“夫人连口信都没传回。”

  一条闪电直喇喇地劈了下来,仿佛就劈在了章府的上空。

  章纪堂无路可退地明白了。

  她走了。

  多一天的停留都没有。

  连同他见上一面的再告别的意思都不存在。

  心头好像也被那白亮的闪电劈开,更像是被紧跟而至的雷声碾过。

  章纪堂心头疼的厉害,空的发慌。

  他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了正院。

  正院的花开着,她一向喜欢把后院的花搬上两盆到正院来,时常换着,常看常新。

  可此刻,花儿被豆大的雨点打得左右摇晃,就快要折了。

  章纪堂进到了房中。

  没有人熏香的房内,窗外雨水的湿气夹着泥土的腥气冲进来。

  房里也没有人点灯,章纪堂不要灯,他湿淋淋地坐到了窗下。

  浑身的雨水和昏暗的房间,令他冷静清醒。

  她走了,不告而别。

  仿佛契约结束的那一天突然到来,没有什么能掩盖他们本就不存在的两情相悦,一切只是一出戏而已。

  章纪堂心头不断收缩着。

  痛,酸,难忍。

  他又笑了。

  那是个无情的女人,对他没有丝毫的情意,他又留她做什么呢?

  正所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走了也好!

  章纪堂忽然站起了身来,准备立时让人传出消息,就说他章纪堂的夫人得了急病没了。

  日后他不必她回来了,他也不愿意再进这个院子!

  心头的痛已经到达了极点,仿佛唯有这样做,他才?能找到一点安全。

  忽的又是一道闪电劈过,这个即将被遗弃的昏暗的内室突然亮如白昼。

  就在章纪堂没有看到的书案上,放了一封信。

  章纪堂怔了几息。

  方才那发狠地思绪突然散了开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信拿了起来。

  信封上什么都没有写,但他抖着手?将信拆开,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章纪堂初看有种说不出的抗拒,可将信看下去,却又将他摄了心神。

  他在雷雨夜里?深吸了两口气。

  她说,抱歉不告而别,因?另有急事不能继续履行契约内容。

  她并没提及昨日的冲突,只是用简短而清淡的笔触写了几行字。

  她承蒙他的照顾,七年前穷途末路之际才?得以解燃眉之急,七年后虽应契约到了章府,却得他诚意相待。

  只是前路未定,离别有期,他与她并非同路之人,七年前后有缘已是幸事,往后大路朝天,此后与他不会再相见。

  最后,盼他仕途和顺,早日觅得一心人。

  后面另附了她将契约银钱退与他一半,所带陪嫁遣回天风楼即可。

  信不长,与其说是不长,不如说短的惊人。

  章纪堂反复看着信上的字迹,看到手下紧紧攥住了那信,又在意识到信纸褶皱之后,急忙地捋平开来。

  他心中五味杂陈。

  方才发了狠想要说得话办的事,眼下已经散的一干二净。

  她盼他尽早觅得一心人,她自己却一走了之了。

  他还要去哪里觅?

  外面雷声滚滚,雨下的更大了,噼里啪啦地瞧着屋檐,跟敲着慌乱的人心。

  章纪堂再起不了半点责备的心思,看着外面的雷雨,心下疼得发慌。

  她有急事要走,昨日她开口的时候,他根本没让她说明白。

  不禁不许她说明,还气她恨她,夜里?更是强行将她箍在怀中,最后甩手离去。

  章纪堂后悔极了,后悔地恨不能把昨日说过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吞回去。

  雨越下越大了,像是战鼓擂在人心头。

  她今日离去,遇上这样的大雨,是找到了地方借宿,还是漂泊在路上?

  她身子娇弱,哪里经得了这样的雨?!

  可世间没有后悔药。

  章纪堂深吸一口气,快步出了房门,高声吩咐葛效。

  “快去寻夫人的下落,若是寻到了......”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想到她温柔却又倔强的眼神。

  “若是寻到......不要惊扰夫人,小心护在左右,莫要让夫人为难!”

  作者有话要说:章大人开启了找人之旅,然后发现,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他爱的人就像不存在一样,果然不会再见了呢

  啧啧,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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