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荒草故人十一_黄泉共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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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荒草故人十一

  安知灵在上头说完,吕道子捋着胡子,笑眯眯的转头冲着还坐在桌旁饮酒的栉风道:“栉风使是何时知道的消息?”

  栉风低头饮酒:“居主大约伤后便就有了这个念头。”

  吕道子摸着胡子又道:“按理说,荒草乡大小杂务承到无人居里都是你与沐雨使在打理,如今居主竟将此重担交给了安姑娘,也难怪叫人惊讶。”

  栉风神色如常:“居主自有他的打算。”

  “什么打算?”花宴倏地转过头,紧盯着他。栉风不说话,倒是沐雨像是终于忍不住了一般,皱眉道:“居主的打算何必与我们这些底下的人细说,花宴姑娘今日未免多言了。”

  花宴叫她说得脸上一红,不过她本就气得厉害,面上倒也看不大出,只是屋里的气氛一时又凝重了些。

  赵婉婉偷偷在底下扯了记身旁人的衣袖,冲他使了一个眼色,似在询问:“我们该怎么办?”

  谢敛低声道:“等她回来便一同回去。”

  他刚一出声,就叫花宴抓了个正着,她正是一肚子气没地方撒,这会儿注意到他二人,可不正是与安知灵一道来的,便立即厉声道:“对了,我差点忘了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

  赵婉婉没有料到她会忽然发难,不由一时间也傻了眼,屋中其余几人听她这样说,瞬间也将目光放到了谢敛身上。

  谢敛看了她一眼:“姑娘认识我?”

  “少跟我装蒜!这里其他人不认得你,我可是亲眼在晓初寺见过你的。安知灵那时候就将自己的屋子让出来给你,你别跟我说你们那时候刚认识不久。”花宴恶狠狠道,“她现在又带你来了这儿,你们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这话说得难听,谢敛的神色也难看了起来,似是受了什么侮辱似的,义正言辞道:“我与她是什么关系,来这儿又是为的什么,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虽不是什么名门出身,但也家风严谨,受着父母耳提面命长大,你如何平白毁我声誉?”

  赵婉婉在旁一听,脸上神色瞬间有些尴尬,如同眼看着一个迂腐书生在荒草乡这地方与一群亡命之徒谈声誉,再看四周众人果然也纷纷露出了几分怪异的神色,只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

  谢敛好似还浑然不觉,又大义凛然道:“姑娘年纪轻轻,还是自当多修己身,免造口业!”

  “嗤,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什么人物,竟敢在这里对我说教起来?”花宴讥讽道,“若不是安知灵,你今晚在此便是个笑话。”

  赵婉婉见身旁的人脸上神情白了一白,似是被她气得摇摇欲坠,眼见着事情不可开交,忙要开口大哥圆场:“花姑娘,你……”

  可她话还未说完,却听身旁的人冷冷道:“有她在此,你今晚也是个笑话。”他话一说完,赵婉婉心中“咯噔”一声,就知要糟,果然花宴立即暴怒:“你说什么?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花姑娘,吴公子他不是……”

  “我说,”谢敛故意同她对着干似的,他个子高,腰板挺得笔直,与花宴面对面时,微微侧过脸,只拿眼尾颇为不屑地扫她一眼,端得是一副读书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模样,朗声道,“只要她今夜在此,你就是个笑话。”

  “你找死!”花宴暴跳如雷,扬手就是一掌当胸拍下。

  赵婉婉虽有预感,但哪里是她的对手,眼看谢敛这一掌下去非死即伤,不由一声穿破云霄的尖叫,好在此时从旁闪出一道人影眼疾手快将这一掌截下,但是花宴激怒之下,这一掌起码用了七成功力,这一掌虽未打到对面的男人身上,一套掌风还是将人重重地打得后退几尺。

  谢敛本就站在水榭门边,一掌袭来,只看见桌旁栉风起身相迎,自己还未来得及格挡,便已生生被拍到了湖上。这一掌打在右肩,紧接着就是一声轰然的落水声,溅起几丈高的水花。

  这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湖中其他众人,他们纷纷谈头张望,只见落水之人很快沉了下去,竟是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半分。再看水榭内叫声未止的赵婉婉和一旁站着的四位乡主,前因后果一概不明,一时间竟是不知救是不救。

  好在这会儿工夫,栉风已经立即跳入水中,随即也不见了身影。沐雨脸色大变:“花宴姑娘,你干什么!”

  花宴傲然道:“怎么,我如今在荒草乡教训一个外人的权力也没有了不成?”

  沐雨脸色不善:“吴公子是安姑娘带来的朋友,你如今伤了他,过后安姑娘问起来你要如何交代?”

  花宴出了心中一口恶气,此时只觉得痛快:“安知灵的人我就教训不得?她若不服,就叫她亲自来找我,本姑娘就在北乡等她!”

  沐雨还要再说,黑黝黝的水面忽然又传来一声破水声,栉风架着受伤落水的男人从水面上露出头,缓缓向水榭游来。周遭的艄公撑着船桨刚刚赶到,帮忙一同将人搬上了船。赵婉婉见谢敛面色苍白,眉头紧皱,虽吓得三魂没了六魄,但总算还有呼吸终于松了口气,但又想到回去以后安知灵饶不饶的过花宴不好说,反正绝对饶不过自己,顿时眼泪都要下来了,慌忙跟着跳上船去:“吴……吴公子,你怎么样啊?”

  “没受内伤,只是一段时间用不了右手。”栉风爬上船,伸手抹了把脸,只看了眼他的伤势,就转头对沐雨道,“去请宣大夫过来替他诊治,再派马车送他们回去。”

  他站起来拧了一把身上的衣服,一脚踏上水榭:“你先送他过去,我回去换身衣服。”

  谢敛双眼紧闭,嘴唇发白神情好似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额上也不知是水是薄汗,一副随时要昏厥过去的模样,看上去凄惨得很。

  荒草乡这地方最是弱肉强食的地方,此事虽是花宴最先动手,但在场诸人见他这副文弱模样似乎也很看不上,心中大概纷纷腹诽此人果真只是个徒有其表的小白脸罢了。

  赵婉婉此时自然顾不上其他人作何感想,也顾不上等安知灵回来,只等沐雨上船,急催着艄公快快划船,先将人送去处理伤口。

  这边落水的事故突发,朝暮湖中众人再回过神来抬头去看中央二楼的楼台,已经空无一人,安知灵不知何时离开,也不知去了哪里。余下其余人议论纷纷,很快又转开了话题。

  倒是临近小楼的水榭中,等他们几人一走,花宴不知何时也已扬长而去,便只余下了白月姬、孟冬寒等人,四人一时间心思各异,倒是许久不曾有人说话。

  过了片刻,才听白月姬幽幽道:“诸位以为如何?”

  吕道子故意轻笑一声,顾左右而言他:“传言摇铃人对她带回来的这位吴公子分外上心,今日一见倒也不过如此。”

  司鸿神色不虞,不知在想什么,倒是白月姬勾唇笑道:“吕乡主若是作此想,可就大错特错了。”

  “此话怎讲?”

  白月姬道:“我也算见过许多女儿情态,有些人若是遇上心爱之人,便是眼里心里尽是他一个,哪怕嘴上不说,旁人也一看便知;还有些人则全然相反,对那人越是上心,表面上越要装作毫不理会。你说安姑娘属于哪一种?”

  吕道子眯着眼睛笑道:“原来如此,老道眼瞎心盲倒是不如白乡主看人一针见血。”

  孟冬寒对这个话题毫无兴趣,他素来不屑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便是起初因着安知灵的缘故对谢敛有过几分忌惮,见了今日他落水之后的表现,对此人也再无什么兴趣了。

  听他们聊起这个只觉得不耐:“说这些何益,倒不如想想之后的打算。”

  司鸿终于接口道:“还不知夜息到底如何,我总觉得他如今突然提安知灵上位背后另有用意。”

  “有何用意?”

  “安知灵年纪尚小,不要说在乡里服众,外头见过她模样的不知她身份,知道她身份的未见她模样,只当是夜息养在身旁的人罢了。何况她武功稀松平常,这么多年,你觉得夜息是将她当接班人教导,还是当一只金丝雀在养?”

  他三言两语将安知灵简直贬得一文不值,但又句句属实。安知灵幼时被夜息接到荒草乡后,一直放在身边抚养。但夜息并不正经教她武功,连荒草乡里诸多杂务也并不曾教她接手过。

  孟冬寒面如寒冰:“黄纸榜第五的身价可不是随随便便养个玩物就能捧上去的。”

  “小聪明成不了大事。”司鸿淡淡道,“她性情看似独立实则优柔寡断,最易陷于无谓的良善,若当真要与人为敌,实在是一身的软肋。夜息将她保护得太好,这些问题他自己不可能不知道。”

  孟冬寒道:“那你的意思是?”

  “夜息或许是想用她来使个障眼法,背后另有打算。”司鸿轻嗤一声,“不过无所谓,我们也并未准备万全,倒不如趁这段时间,相互试探,看看他到底准备玩什么花招。”

  孟冬寒并未立即作声,似乎还在考虑他的话,倒是一旁的吕道子忽然道:“今晚那个人找到没有?”

  说到这个,孟冬寒的神色霎时间沉了下来:“是个高手。”

  吕道子又问:“你可有什么头绪?”

  “能一早躲在房梁上,若非一早得了消息偷偷潜伏在瑶池会,就是与崔玉巧有什么暗中的勾当。”

  他这样一说,倒提醒了白月姬:“那婢子你们后来如何处置的?”

  “确实是个哑的,”司鸿漫不经心道,“至于梁上之人,瑶池会说他们也并不知情。”

  孟冬寒目光微冷地轻嗤了一声:“崔玉巧这个女人暂时还动不得,就依司鸿所言,且观察几日看看。”

  待谢敛上药包扎完毕,回到小杜山时已近二更。赵婉婉送宣大夫出门,在外头听他吩咐谢敛这伤每日要如何服药,忌口何物……零零总总竟也说了小半柱香的功夫。

  等她进来,再看谢敛已经绑上绷带的手臂,目光之中哀怨更深:“你今天实在不该与花宴他受伤的消息了没有,若是听说了回来必定得第一个找她,若是还没听说,自己也得告诉她宣大夫走时嘱咐的事情,便也叹了口气:“好吧,那吴公子早些回房休息吧,我在下面等她。”

  谢敛又看了眼夜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花雨,眉睫低垂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终于进屋吹熄了烛火。

  他躺在床上,也不知是肩上伤势隐隐作痛,还是因为屋外月色明亮,荧光闪烁的原故,竟久久不能入睡。这样睁眼到了三更,屋外的光亮终于渐渐微弱下去,直至消失不见,只剩月华流转洒在窗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放心,不会有什么错综复杂的感情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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