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_殇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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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李颦儿似看出廉宠疑惑,恭敬在旁边道:“贵妃娘娘,这些衣物饰品都是自今年年初始,六局二十司不分昼夜打制,一应皆以后制……”

  李颦儿话音未落,张经阖已经携圣旨长驱而入。廉宠率众人起身相迎,腿稍弯,便被张经阖扶住,笑盈盈道:“陛下赐娘娘免跪接旨。”

  “谢皇上。”

  张经阖将廉宠请入右座,方立于殿前展旨道:

  “奉天呈运,皇帝诏曰:朕承天序,钦绍鸿图,经国之道,正家为本。夫妇之伦,乾坤之义。廉氏女宠,端庄雅正,德光兰掖,纳其皇后。遣使持节,以礼采择。赏金两千,白银两万,地千亩,各色绸缎千匹,珠宝首饰各百件,玉如意十对,全副鞍辔文马二十匹,金银茶具玉器廿具,赐蓝玉凤樽,赏焰痕神驹,赐住雍凰宫,以耀门楣。钦赐。”

  “娘娘,圣旨今早已于朝廷公布,您接旨吧。”见廉宠一脸难以置信,张经阖十分贴心地将圣旨送入了她手中。

  不久前她还在为自己见不得人的小三身份自怨自怜,突然间她就成了他光明正大的妻子?

  焦虑茫然如胸口大石压得她无法喘息,阵阵抑痛。为什么如此盛宠,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这一夜,逆龙帝依旧没有来。

  雍凰宫的床不像芙锦阁,只是常见的豪华式拔云床而以,她睡着觉得有些咯,还有些冷。勉强凑合到第二日,廉宠提出想自己逛逛皇宫,不要人跟着。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她狐疑地在御花园中游览,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确没人管她。

  迟疑片刻,双脚不自主向着有密道通往宫外的夜阑宫方向去了。

  廉宠记得夜阑宫在皇宫最西北林子附近,向着西北不料走到一条死路上,只得从南边绕绕看,绕着绕着后宫最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炤阳大宫便赫然屹立面前,于是沿着炤阳大宫外墙墙角往西北探路,走着走着,她似乎误入一片园林之中。

  四周苍松翠柏,重峦叠嶂,楼、阁、亭、榭掩映其间,幽美而恬静。

  廉宠有些发晕,她记得御花园应该在雍凰宫以北,自己怎么又跑到御花园来了?

  继续往前,曲廊幽深,碧池连波,一座放大宏伟版的芙锦阁五连池出现在面前,木桥楼阁更加巍峨精美,莲池亦更大,初夏时节,荷叶连连,一望无尽。

  廉宠更晕了。她穿迷宫了,还是幻觉?这里是王府么?

  缓缓蜿蜒于五连曲廊,越过“香蒲熏风”,最后伫立扶苏亭中。

  回想她大病初愈,与先生放歌山郊,走马江湖,那时生活简单快乐,每日无忧无虑,而后入得王府,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友,走马闹市,闻琳琅轩玉笛,赏饮中佳酿,元宵游灯猜谜,也总算嬉笑怒骂百无禁忌,而如今却孤零零地站在这湖心岛中。周围风光无限,她却像个过客,溶不进来,也走不出去。她的人生是不是一直都是如此,从一个桃花源走到另一处更美的仙境,却越来越迷失,越来越困惑。

  是时传来一阵琴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半天发出一声涩哑的铮鸣,正合眼下心境,廉宠兴起寻声探人念头。

  曲声哀绝凄清,似从墙外传来。

  廉宠寻声而去,立于宫墙之下,墙外绿枝倾身而入,墙内曲声澜澜摧肝断肠。

  廉宠试沿着树干往上爬,不料远比她想象中容易,不消片刻已经趴于墙头,隔墙是片郁李林。

  枝缀霜葩白,无言笑晓风。

  林中有亭,中坐拂琴之人,貌如出水玉荷,姿是弱柳扶风,一身水蓝色锦袍衬得气质愈发翩翩出尘,手指轻拢慢捻如弦上赤足芭蕾。

  廉宠不识琴乐,却觉心弦琴弦共起伏,琴声凝噎似断似续,每颤动一个音符她的心便狠狠一刺,看那女子敛尽喜怒,双目平视前方,似乎氤氲在荧荧霜色中,连感情亦被深埋冰海,浑身散发着压抑却浓烈的哀戚。

  这样的表情她太熟悉了,多少个夜里辗转醒来,在朦胧月色中迎上这样的目光,只是他多了一份狠戾,她多了一份死寂。

  曲声渐歇渐止,似或停滞,忽然玉手急扬猛打丝弦,玉珠零落如疾雨,呼吸随之急促难抑。

  这一段酣畅淋漓,听者抑郁已久的哀怨沉重泻洪而出,却偏偏带着一种掩饰,琴者仍冷漠自矜,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让这凄怆更加彻人肺腑,闻者亦随之难得解脱。

  这便是此曲传世经典所在。

  “世传《冰清》仅余残篇,世上唯‘琴绝’晚氏贤妃莫言可奏全曲。”

  罗纤纤关于冰清曲的婉转述话如在耳侧,廉宠猛捂紧胸口,心脏抑痛如绞,不及细想仓皇掩耳而逃。

  无头苍蝇般她似乎又跑回了刚才那大园景中,弯腰扶住廊壁喘气不止,空气忽而凝滞,巨大黑影将她笼罩。

  缓缓抬头,逆龙帝如天神般居高临下盯着她。

  面色沉静如水,她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他抬臂想握住她手,却被她利爪挠开。

  逆龙帝薄唇紧抿,眉间乌云团聚,上前一步将她身躯压至廊壁,凤目幽幽,手指轻柔的抚摸却像北风般剐得她脸颊生疼:

  “怎的如此淘气,跑成这副模样。”

  廉宠面如白纸,拼命抵靠着廊壁,竭尽全力压抑自己的愤怒颤抖,闭紧双目冷声道:

  “我想回家。”

  “回家?”逆龙帝的声音像千年寒冰冻过的,“这儿不就是你的家?”

  廉宠双拳紧握,豁出去般吼道:“我要回埠野!我不想待在这里,也不想待在王府,这里不是我家!”

  半晌闻不得他声响,廉宠猛睁圆目,迎上幽黑冰眸直射出森冷如地狱锐利若刀锋的目光,她立刻胆怯起来,匆匆垂目,焦点集中在他紧握的巨拳上,骨节突出,青筋暴显,咯咯直响。

  掌风忽起,她闭目惨色绞紧唇齿准备生受那千钧之力。

  意外地,大手只是轻轻落在她脸颊,冰冷相触那刹那,廉宠无法控制惊恐弹开,随即又面如死灰地缓缓靠近,浑身僵硬呆在他浑厚掌下。

  紧闭双眼,感到他的手指滑开,诡异的寂静笼罩,廉宠脑子突然不合时宜想到件事。为什么每次她一有状况他就能立刻出现?

  元宵节那天,他为什么会知道彩牌的事;

  她从密道偷潜入夜阑,为何会在如此偏僻的冷宫碰到他?

  还有今天,她明明一个人乱逛,为何就能这么巧被他遇上?

  以他在夜里表现出的那种占有欲,怎么会放手让她在他视野外自由自在?

  “是不是,你一直派人跟踪监视我?!”

  难怪阿,难怪她那日出逃,那门卫如此笃定逮住她,恐怕也是他一手安排吧!

  廉宠情绪有些失控,甚者开始歇斯底里。他不仅什么都瞒她,不顾她感受操纵她的生活,还一直派人跟踪监视她?!他怎么不就干脆找根锁链把她铐起来,还省心!不对,他曾经对她说“你又要朕把你锁起来才高兴吗?”

  是“又”!他早就对她不择手段了!

  逆龙帝冷漠阴霾黑瞳正对着廉宠怒火乱烧双眸,眉目如刃,衬着千年冷酷无情的绝世容颜。

  “你太过分了!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人么!你简直不可理喻!”

  长久抑郁爆发,廉宠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用尽全力推了逆龙帝一把,而他岿然如磐石。

  她一直畏惧他。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对她可谓宠溺之极,也并不是因为床祗间他超乎想象的狂野很让她吃不消。

  她畏惧他真正的原因,是她能嗅到这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冷酷和周身散发出的血腥味。

  屠魔令人闻风丧胆,今次却是她第一次目睹了传说中的来自地狱的魔尊。

  一个人不说不动立着,便能让人感觉如坠冰窟,如攀万刃刀锋。双腿不知何时已瑟瑟作抖,她用双手扶紧廊柱勉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他终于有了反应,轻轻捏起她的下巴,冰眸中模模糊糊映着嗜血的残忍,一字一句从齿缝中吐出:“你,是,我,的。”

  如被末日审判,廉宠软软瘫倒在地。

  逆龙帝后退一步,居高临下,寒光如泻,绝美容颜在炽目日光下明灭难辨:

  “朕在哪里,你便在哪里,就算死,你也得死在朕身边。”

  言罢他转身,正欲离去,却闻得廉宠猛然出声的哭嚎,脚步滞了滞,他继续前行,步履犹疑,两步一顿行了不到十米,猛然返身疾奔到廉宠面前,将她抱紧抵在墙壁举高齐头,发狂地吸吮着她红肿的双眼,将她的嘶吼全数吞下,大掌亦隔着衣衫狠狠揉弄着那片柔软。

  诉衷解心

  炤阳宫帝君寝房,一直以来作为宫廷禁地,擅入着杀无赦。

  此刻,廉宠不着寸缕坐在传闻中神秘莫测的帝君寝房龙床上。

  外表巍峨辉煌的帝君寝宫,没有想象中的肃杀威严,反倒呈现出一片明亮柔和,甚至可以说颇为女性化。

  当间是一张至少可容十人的巨大柱辇式龙床,紫金线龙纹透明绡纱从天花板向四周绽放开,最后长曳地上,上置层层叠叠的锦缎薄被与茵枕,光滑柔软犹如婴儿的肌肤。

  床前一座约五米长屏风,密密麻麻的卡通涂鸦,几乎全部是Q版自己满清十大酷刑Q版逆龙帝的搞笑图。比如她眼前这张,自己戴着牛头面具,眼闪星星式寒光,一手拿蒲扇扇热锅,活煮绑成粽子嚎啕大哭的逆龙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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