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_衣冠禽兽(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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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轻的庆侯说的是真的,他又叹气,“那镇痛散?”江放一口回绝,“不必了。”

  他不想再做那样的梦,不想再见梦里的姬珩。

  阳大夫和卢道匀只得听他的,不多时,药箱打开,大夫将一条布巾递给他。

  江放问,“用来擦汗?”卢道匀没好气,“怕你痛起来咬断舌头,咬坏牙齿!”江放配合地将那布巾咬上,待到断骨再接完成,早就像从汗水里捞出来。

  他勉强说,“多谢大夫。

  这一次,成不成都看天意,是我的命数,与大夫无尤。”

  替诸侯权贵看病,本就不是好活,阳大夫也是被半请半逼过来,但听江放这句,心中不由得生出恻隐,说了句,“君侯以后入冬务必保暖。”

  这才离开。

  营帐里只剩江放与卢道匀,他问,“奏书写了吗?”卢道匀一听是给天子的奏书,鼻子里就喷气,“早写了,还没发。

  你既然醒了,你自己写吧。”

  江放胡乱擦掉掌心的汗,“我现在写。”

  m-o不清周围诸侯是敌是友,就要维持好与天子的关系,装出一副为他生为他死的样子。

  他原以为有了姬珩,姬珩靠得住,就不必再恶心自己,对杀母仇人作情深一片。

  写奏书的事就没再自己来,而是交给卢道匀。

  哪里料到。

  江放握笔,腿骨痛得钻心,手竟也在颤抖,写完几行,绢帛上字迹颤抖,还有汗水痕迹。

  他却问,“延侯……还活着吗?”卢道匀摇头,“暂时没有消息。”

  拉着延侯杀他,他既然没死,延侯就必须死,才是死无对证。

  江放道,“延侯十有八九要死,然后楚州推锅过去,说延侯要杀我,很可能还要给他一个勾结北戎的罪名。”

  卢道匀不由得说,“太不要脸了!”江放写完,笔从手里滑下,他按着自己的手,“我们也不要脸。

  要是楚州来书,你替我回,把罪名推给延侯做实。

  然后感谢楚侯替我主持公道。

  能怎么亲热就怎么亲热。”

  哪怕心里恨,势不如人,见面还得笑。

  卢道匀松了口,“我知道。”

  江放才问,“我梦里,说了什么?”卢道匀说,“你在叫阿爹、阿娘。”

  江放点点头,把绢帛扔给他,“先把你写的寄去,过三天,再寄出我的。”

  卢道匀心中一动,明白过来。

  若是直接将江放亲笔寄出,那位天子看了反而会觉得他是刻意用伤势博同情。

  唯有先让别人替他写,显示他伤重到书信都无法回的,再追上这样虚弱的亲笔,才显得情真意切,他是条好狗,对天子爱入了骨髓。

  第13章

  这一年元日来得早,楚州富庶,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州侯府邸内,更是歌舞欢宴。

  楚侯在亭中赏雪,请了击鼓说唱的俳优,讲的却是庆侯故事。

  说那庆州侯如何只带区区五十人,便有千军万马之势,如何叫北戎王数千人的队伍不敢擅动。

  到那王帐前,张弓如月,一箭sh_e落狼头纛。

  待人说完,自有一番厚赐重赏。

  俳优退下,部属坐在下首,出言道,“都是市井谣传,有扰君侯清听。”

  姬珩端着酒爵,“庆侯如何了?”掌管密探的下属回道,“消息传回,三日前,庆侯主持了sh_e赛。”

  那就是人活着,且伤好了。

  姬珩饮尽整整一杯,部属从未见他纵饮过,m-o不准

  他的心思,当时领命去追杀江放的将军起身请罪,“是末将办事不力,请君侯责罚!”姬珩仍是神态自若,只道,“尹将军不必如此。

  本侯要去醒酒,诸位自便。”

  就令人撤去他的杯碟,离开亭中。

  留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

  相隔千里,庆州的夜晚,江放站在一座坟丘前,站了许久,僵立到卢道匀以为他是一尊雕像。

  “你还不能久站,不要腿了!”江放干脆坐倒,还在养伤,但为安人心,他这几天已经各处走出去见人,让所有人看见他这庆侯身体强健,活蹦乱跳。

  有人劝他,“伤筋动骨,君侯务必好生将养。”

  他还要满不在乎挥挥手,“什么伤筋动骨,就是一根木刺扎进皮肉里罢了。”

  他这时候才坐下,按了按膝盖,卢道匀也在他旁边席地而坐,随手把酒坛放下。

  元日是要喝酒的,即使伤还没好也要喝。

  延侯死讯已传出,说是勾结北戎,陷害庆侯不成,心中惊惧病死。

  江放问,“狼骑有多少人活着回来?”这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问狼骑,活着的人时不时来他眼前打照面,他明白还没见到的就是不在了。

  可自己毕竟没有勇气清点过,直到又是一年,新旧交替的一天,才问出口。

  卢道匀缓了一缓,心里有名单,却只含糊说,“十有五六回来了。

  余下的,可以再等等。”

  这便是十个人里死了五个,一支狼骑没了一半。

  尸首在战场上,无法分拣,无法辨识,收拾不回来。

  江放在州侯府里建了坟丘,每个没回来的人,用过的东西,留下的东西,都埋在里面。

  好叫他在州侯府里时时能看见,时时能记得。

  这晚卢道匀毕竟喝了酒,难以自制,终于说,“我们也算总角之交,但是你,在江夫人死后,你就谁也不信,更不信姬瑷。

  你不信他,把他哄得挺好。

  就连我,都是跟你出京,你才跟我说实话。

  可你怎么……就信了姬珩。”

  江放不语。

  卢道匀呼出一口气,“你梦里是叫了你阿爹阿娘,但你叫得最多的是‘阿珩’。”

  说着不信,早就信了。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姬珩动心,也许是最初,姬珩第一次亲他,他从没被人这样亲过,姬珩又那么温柔,他那么宠溺纵容,眼里全是自己。

  为什么不敢再用药,那个梦里太好。

  有疼爱他的父母,有关心他的爱人,可都是假的。

  他的父亲效忠天子,除了揍过他几顿军棍,就是给了他“照夜”;他的母亲看重天子更胜过自己的儿子,天子早早娶妃,她喜极而泣,那时江放站在她身边,真觉得她不记得有个亲生儿子。

  而姬珩,他只有在梦里才能叫一声阿珩。

  我叫他阿珩,他让我叫阿珩,是有多彼此喜欢,恩爱甜蜜。

  清醒断骨的痛再痛,又怎么比得上梦中醒来的一刻。

  发现我梦里有的一切,都是我从未得到过的。

  我依旧一无所有,两手空空。

  甚至更糟,我现在心会痛,连“照夜”都没了,还背上多少条人命。

  痛就像冷,痛就痛了,冷就冷了,总会麻木。

  卢道匀问江放为何要信姬珩,江放反问,“那你为什么非爱宁国?”京中那么多少男少女,他非爱一个宁国公主姬琼。

  卢道匀知道她偏好文士,为她读书从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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