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抵抗】_深雨,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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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抵抗】

  保温瓶里有银耳羹,缀了红枣,热气扑扑的。

  立秋之后,他做的小食与夏季不再一样,她拿小银匙慢慢地搅了一搅,吃了几口,满嘴的清甜,再是百无聊赖,等着他回来。

  秋日的日光,沁着特有的清凉,她就像出了神,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许久,摩挲着银匙柄上洁白的云,小小的图案,也会令她想起他的白袍,抚摸着银匙的指腹就不由发烫,想着,以那人的性格,她即使生气,也拗不过他。

  临近正午。

  终于,门外传进他的步声,令原本还昏昏欲睡的人儿一惊就醒,忙跑到窗前站好,就盯着窗外,刚站稳,他开门走了进来。

  小姑娘凝神就竖起耳朵。

  窗的玻璃能折出倒影,她看见,他先是将医袍挂起,然后洗净了手,朝她走近,眼见他越来越近,修长的阴影从她的头顶罩下,他俯下身,气息悉数落在她脸畔。

  随即,抬手越过她,将窗帘重重地拽过拉上。

  没有了窗外的光,男人微抿的唇线清晰入目,从玻璃折映,比玉要冷。

  白霁溪见了,立刻想要逃出去,刚一转过身,这人压得更近,也更紧,曲起指缓缓地蹭起她脸颊。

  因着才刚洗过手,他的手是凉的,那眸底凝着一片寒郁:“阿霁和他,还有联系?”

  “他”指的自是邵汀渝。

  四下里太安静,连他下颔亦是安静地渐渐绷紧。

  白霁溪看着,目光勾勒着他的轮廓身影,仍然是喜欢,但该讲的道理还是得讲清楚:“你答应过我不会随意伤人。”

  杏眸灼亮,这是她头一次,不再顺着他而是与他倔强。

  抚蹭她脸颊的动作,蓦地一滞。

  隔着门,走廊上也能听见她着急的低喊:“你别发疯……”她不愿意走,生生地被他给拽出来,出了办公室,手上一直在疼痛,他用了不轻的力道扣着她,她身后,有医生叫着:“陆医生!”

  “陆医生,等等!”

  医生连连地叫着,她还在试图想抽回自己的手,听那医生焦灼的急道:“有个病人,颅内左侧硬膜外血肿,已经送到了抢救室,我们得快点去会诊。”

  陆淮深不闻。

  她抬头,见他周

  身散发着让人心惊胆颤的彻骨戾意。

  “陆淮深……”渐渐,仿佛从一股狂热中清醒了回来,她拽拽他的手,顾不得疼了,不知什么时候,安文出现将那医生拦住,她生硬的出声道:“我错了。”

  胸口鲠着一口气,硬是强迫自己,轻轻地唤:“淮淮。”

  他这才止了步。

  四周没有半个人,她连忙到他身前,抱住了他。

  他体温微暖,交织着淡淡消毒水的气味,她呼吸也暖暖,被他的温度熨着,把他胸膛轻蹭了下。

  “阿霁……”他垂眸,感受着她鼻尖来蹭他唇角,如以前那般把他哄着,他双臂更收的死紧,终于能喘出一口气,压下眸里的阴翳与暴戾。

  阿霁从来,没有因为别人和他置气过。

  被她不断地哄着,陆淮深最后终于肯挪脚,去参加会诊,十一点钟准时再回来。

  要赶回公馆。

  她以前在律师事务所,吃饭偶尔没个时间观念,有时候下午两点吃,有时候三点钟,如今他做菜便清淡,也丰盛,帮她忌口。

  等他收拾好厨房,将衣袖挽下。

  午时的阳光澄澈,穿庭入户洒了一室梧桐的剪影,满室静静,只荡着新闻频道的声音,阿霁便神情专注。

  他过去,短暂静默后,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那屏幕一黑,显出沙发上的他们,在做饭前,他抱着她一起洗过了澡,室内清冷,他换了身黑色的薄毛衣,剔透而清隽。

  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阿霁略有些僵硬,一动不动,陆淮深抿着她的唇肉细细地磨,她咬着牙,他不急,含住她的唇又啃啮一般咬出浅浅的牙印,像是爱不释手,“阿霁……”他呼吸都乱了,撬开她唇齿要的深入。

  白霁溪只有忍耐。

  这人果然是病态的,她表现的再没有兴致,他依然能沉迷,裹缠着她直到天色暗了下去,被褥烘得手脚暖和的发汗,他气息依然在耳边,起起伏伏地喃喃着,黏的她太紧,仿若要生生地挤入她骨子里。

  “阿霁……”

  那音色痴缠,借着吻,呢喃着研磨她唇瓣,却并不深入。

  从他的语气,她多多少少听出了渴求。

  犹豫了一会,她纤细的胳膊打着颤,抬起搂住了他,轻轻地吻住。

  到了

  夜里,温度直降。尤其是树林间,那废弃的仓库敞着入口,冷风灌进去,垂落在半空的灯泡便摇曳,引得光影跟着簌簌地变幻。

  窒默中,只听得见风声,跪在地上的几人听着,神色不定,渐渐不再耐烦起来,而他们周围,又有好几个将他们看守的人。

  跪在地上为首的汉子肤色黝黑,匪气凌厉,不像是本土人,那嘴角微微一张,说出来的果真是缅甸语:“陆三呢,我要见陆三。”

  偌大仓库没有人肯搭理他,他勃然地立即大声喊了几句,反复地提及另外一个人的姓名。

  这一些缅甸人,身份实则是来自金三角的雇佣兵,携枪偷渡入境,目的是要见一见陆三。

  没成想,半道突然地横遇车祸,撞他们的车的人,趁着他们伤的重,将他们携带的枪卸地干干净净。

  此时,明晃晃的灯下,他们身上全都是血,血腥的气味挥不散,若有若无。

  正是狼狈的时候,当为首的那雇佣兵最后一次念出那个人名出来,空气中,便有人掷下字音,竟是替他翻译:“陆天敏。”

  闻声,那缅甸人就一怔,循着声望向仓库门外。

  有人走近到了灯下来。

  露出的容貌,令缅甸人不觉眯起眼多想了一想,记得,犹在金三角时,陆天敏曾经和他说过,陆老爷子锒铛入狱之后,陆家是落到了她三哥的手中,而她三哥有个独子,是医生,今年该有二十多岁。

  缅甸人便看着这灯下的人。

  被立秋的夜色相衬,干净,不像是沾过脏血的。

  缅甸人神色不定,沉沉的说道:“我要见你父亲,我是你姑姑派来的。”

  他这么说着,肩膀一紧,蓦然被人按倒下去,他起先还有力道挣扎,直到被人狠狠地踹中腹部的伤,额角上冷汗当即浸了出来,惹他疼的一个劲蜷缩着,没办法再抬头。

  陆淮深看着他。

  “她派你过来,应该不止是让你找陆三。”

  陆天敏在陆家长辈里排行老五,是陆老爷子唯一的女儿,年纪轻轻时,远嫁泰国,嫁给了当地的毒枭,之后老爷子被捕,陆家洗牌,陆天敏从此隐姓躲进了金三角一带,一躲,十年有余。

  倒是最近几天,她蠢蠢欲动,似乎打算回国。

  缅甸人听他一问,就不再吭声。

  陆天敏派这一些雇佣兵过来,其实是试水,陆三虽然掌管着陆氏,但他牵挂的只那么一个儿子,他儿子却也是不寻常,陆天敏不敢贸然,唯一有信心能拿捏的,只有白家的小姑娘。

  只有拿捏住了那小姑娘,带到金三角来,她就有砝码,与陆家谈判。

  陆天敏自是低估了这样做的后果。

  这一晚,也惟有那白家的小姑娘睡得最熟,一夜无梦。

  当真是累到了,心力交瘁,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刚睡醒的云团儿最是软乎乎的,迷迷瞪瞪戳一戳旁边的枕头,朦胧中记得那狐狸半夜回来,给她按摩了许久,她这会犹未睡醒,趿着拖鞋下了楼,揉了揉眼睛。

  男人在餐桌前忙碌着。

  察觉出她的步声,他一转过身,整团云蹦了一下蹦进他怀里来。

  似乎非得要爬到他身上不可。

  陆淮深于是搂紧,亲亲她惺忪的睡脸,她半梦半醒,全然是对他的依赖,梦呓似:“走不动了……”

  还没有洗漱,可是她已经下来,懒得再回到二楼去卫生间。

  陆淮深低低浅笑了声。

  托起她的臀抱起,小云团儿便伏在他肩上,被他抱回楼上。

  立秋的这两天,发生了许多的事,其中,云南边境的数个制毒地点突遭缉毒警队的突袭,而警队那边,他们只是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根据邮件上的线索进行搜捕,这才端掉了这些好几个窝点。

  这一件大新闻,当天传到了泰国北部的一处小镇中。

  因为是清晨,气温偏冷,梳妆镜上起了一层雾,使得镜子前女人的面容分外模糊。

  她双手放在腿上,不住地攥成拳,瞧着梳妆镜,猛然就抄起桌上的摆件狠狠地砸碎镜面。

  云南边境的窝点被端了,她的地下链便从此断了一条。

  “陆……小姐。”佣人惊惶的小声叫着她,陆天敏自嫁来泰国,最不喜佣人们称她作“夫人”。

  被佣人又唤了一声“陆小姐。”

  镜子前的女人静了静,语气没什么波澜,有点沙哑:“真是我的好侄子……”又转而吩咐身后的佣人:“你出去。”

  “是。”佣人连连的答应,走出去,阖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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