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陆宅】_深雨,初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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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陆宅】

  她话音一落,陆三低低笑了笑,那笑声透着长辈般的温和,欣然应允:“好,那我们就见上一面。”

  “只不过……丫头你也别急着,你暂时还是先忙你的。”

  事务所正是静悄悄的,因是工作时段内,惟有她开着小差,一听他这句,自然连忙答应,放下手机归还给雅雅,无意间抬头,遇上肖大律师自他那办公室走出来。

  她的心突地一跳。

  以为是自己开小差被他察觉,然而很快,他出了公司去。

  碎金般的日光缀在四处,不多久,肖大律师复又折返,面露热切,替身旁的老人推开了公司的门,领着银发熠熠的老人家竟是直朝她这儿来,白霁溪忙起身,倍感诧异,温软小声的称呼那位老者:“管家爷爷?”边悄悄瞅了眼手机时间。

  与陆三通话结束后,这也才过去了六七分钟……

  这三爷!

  向来行事是如此雷厉么?

  更令她诧异的,是老爷爷笑着说的第一句:“白律师,我们路上说。”

  而她的顶头上司肖律师等在一旁,等她收拾利落,他压着声叮嘱她:“你好好干,陆家的生意,半点差池绝对不能有,知不知道!”

  生意?

  她听了,眨了眨。

  汽车行驶的慢而稳,为了在路上腾出充足的时间,以让老人能细细与小姑娘解释:“白小姐擅长的是民事官司,三爷的手里,恰好有一桩案子,他想要交给你。”

  窗上的树影由疏渐密。

  她抬着脸庞,目光明净的对视。

  一看,意思是不太相信他。

  老人见状失了笑,没想这丫头的性子和她小时候还一模一样,那时的小丫头便是不轻易相信旁人的,只信他家的小少爷,看来如今也是。

  他笑了开:“案子是真的有,我们也确实决定交给你。”她听得专注,他话音一转,有意逗着她似。

  “白小姐既想和三爷面谈,那你试想,是不是因为得了这新的业务,所以才能以工作为由不用请假就能从公司出来?”

  白霁溪这才愣了一愣。

  她是认为陆家的案子来的巧了点,实在没想到,陆家有这一层用意。

  公司的制度严苛,请假扣除的工资会不少,想到

  这,再瞧瞧老人乐呵呵的模样,耳根禁不住赧出薄热,莹白指尖挠挠皮包,她一声不吭地抵着窗。

  窗外的景致一晃而过,当车减速,透过窗子顾盼,白霁溪微微挑眉。

  汽车一直开进了庭院,花枝葳蕤,团团拥簇着一幢大致是民国年间建造的公家馆舍,她亦步亦趋,跟在老人脚后,多少有点小心翼翼,最后停在玄关里,接过佣人递来的凉拖。

  换鞋的过程,老人在旁解释道:“三爷目前正在外出,晚饭前他才能回来,白小姐不如先在客厅里,把三爷交给你的那案子过一过。”

  等她颔首,老人立刻令人取来案件文书,及附上精致茶点。

  偌大客厅渐渐就剩了她,及窗外的蝉鸣,然而听着,觉得阒静又阴凉。

  可是沙发过软,无论怎么坐,她始终寻不到舒服的姿势,久而久之,整个脊椎变得僵麻,不由伸展起筋骨,正欲休息小半会,刚坐直,对上管家老爷爷那样温蔼的目光。

  他像是等在那很有些时候了,出声问她:“是不是坐得不舒服?”自顾自地又提建议出来:“不如……我领白小姐换个地方?”

  文件被她放在腿上,重量厚实,她闻言,垂眸简单地翻看几页,字数密密麻麻,确定一时半会真看不完,干脆的答应:“好。”

  老人家说的地方,是二楼其中一间卧室。

  窗明几净的,对此,老爷爷止步在门口如是道:“三爷的书房里太杂乱,只有少爷的卧室,少爷虽然不常过来住,但一贯会整理的干干净净。”

  话不言多,抓住她无知无觉踏进房间的一刹那,他在外头飞快地阖上门。

  门自她身后合住,老爷爷动作倒是迅速,白霁溪被关门声惊的反应过来,瞧清了情形,隐隐好笑,逐渐笑不出,被矮柜上的展示盒吸引,她放轻了呼吸。

  小巧的玻璃盒,内里陈列着她颇觉眼熟的卡通发卡,那旁边的展示盒,陈列出的又是淡蓝色手帕,她不知不觉,将文件暂时搁置,长睫上扬,徐徐缓缓,平视墙壁上一副颜料画。

  画面简单,满满当当是一个小孩的手印,她几乎已经在脑海形成影像,那还是个女孩,幼小的双手沾满颜料拍打着白纸,留下各种颜色的手印

  子。

  忍俊不禁。

  眉梢轻浅地弯起,她抬手,轻轻地贴合覆住图画上幼小的手印,杏眸里凝着细碎的光,悄无声息地盈了浅淡温软的柔,她自己是毫无所觉。

  这会。

  医院的急诊忙得不可开交。

  有护士急急忙忙地寻到神经外科,来科室里想着找人搭把手,最先找的便是自诊室出来的那人:“——陆医生!”

  男人脚步不停,医生的白袍下摆微动。

  她以为他没听清,在他身后追了几步:“陆医生,兰安路口发生了交通事故,有一个患者疑似蛛网膜下腔出血。”他恍是未闻,褪下医袍,却连办公室也不去,径直地进了通往地下车库的电梯。

  医院离陆家的公馆太远,他驱车再快,仍是花去了几近半小时,恰是午后,庭院深深的回荡着蝉鸣,枝叶高且密,遮蔽着屋檐一角,便踩着树荫,视而不见等候多时的管家,他戾气薄发地入了室。

  日照盛烈,既然阿霁不在客厅里……

  拨给阿霁的电话她一通没接,不清楚缘由,他再是慌,临近自己卧室,还是本能地将气息平复。

  他要保持住阿霁喜欢的样子。

  胸腔震动着,他轻推门,被吹拂来的暖风包裹。

  窗户开着的。

  书桌被阴凉斑驳的树荫洒满,夹带一点耀眼的光斑闪烁在她伏桌的身子上,他眼眸定住,一颗心渐渐落回平地,稳了稳,才把熟睡着的,晒得暖热的小云团整朵抱起。

  那桌面,文件的纸张被风吹拂,沙沙轻响。

  她隐隐约约被吵醒,睡得糊涂了,睫尖微颤地挠着他的颈,呼出的气低低细细,更似梦呓:“那张画……”

  陆淮深低着眸,嗓间碾着沙,如她的音量同样低轻的应了一声,小心地抱着她移向床,她后背挨到床褥,意志坚定收紧了勾缠他的力气,不让他走,沁着雾的瞳仁一片朦胧,倒映有他的轮廓。

  比起早晨,送她上班的陆淮深。

  眼前,他苍白了些,尽管颔处的线条隽邃如玉,清清冷冷,眸光一如既往的暗炙。

  小云团一动不动把他注视,他像被卸了力气,微动了动,与她的鼻尖轻蹭了一下。

  听她念叨着叨出了后半句:“墙上的那张画……我觉得好熟悉。

  ”

  猝然,他一震。

  空气长久的凝窒。

  她困倦的忍不住想继续睡,忽地眼皮一凉,晕染开潮湿的水意,她心跟着一瞬揪紧,无端的呼啸上涩钝疼痛,倦意顿消,想也没想,就急着要睁开。

  想看看……这人怎么哭了?

  不等她动,他微哽着低笑了声,索性地抵着她不再起来,“那副画,名字叫’痕迹’。”

  痕迹。

  小时候的阿霁简直是只小兽,隔一两天便来这房间打量,巡察着她的领地一样,她喜欢笑,喜欢光着脚,踩的地板啪嗒啪嗒的响,她说,要送给他好多东西,因为:“我把我最喜欢的发卡,还有手帕留在这里,看到它们,你就要想起来,你啊,是我一个人的。”

  她笑,带点张扬的跋扈,被他抱住。

  发卡留下了,手帕也留下了,她还不满足,转而奇思妙想,叫喊着“管家爷爷”,让老人家拿来颜料和白纸,她便把双手全涂满颜料,对着纸按下手印子,一边按,边轻声的讲着。

  “电视上说,每个人的手印和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拿起颜色斑斓的手印画,那时候,阿霁的眼睛弯成桥,稚气也温软:“这是我的痕迹,要送给独一无二的淮淮。”

  每一字,甜的穿肠蚀骨。

  “阿霁……”

  贪恋尝过的甜,拥着她极力地相缠相抵,他衬衫皱了,气息也乱了,薄唇的血色微微和缓,溺在她脸颊的软里,喃的温柔也痛楚:“阿霁,不要再跑了。”

  楼底下骤然有怒骂声爆开。

  怀中的小姑娘瑟了瑟,第一时间往他胸口躲,他眉目浮笑,抚抚她发顶拥紧:“把耳朵捂好,闭眼睛。”小姑娘照做,然后他下床,展开薄毯将她盖好。

  他听得清楚。

  楼下那正发着狂的,是他四叔的长子,陆博。

  名字为老太太所取,有博学之意,可惜,因着四叔做的是犯法生意,四叔这长子耳濡目染,书念得不多,行为向来没个规矩。

  此时此刻,陆博衣着革履地坐好在餐桌边旁,正冲着管家骂着:“我让你们给我做点好吃的这很难吗?!你杵在这是没听懂还是怎么着?怎么,看我爸一倒,你们各个都在这给我甩起了脸子?”

  管家但笑起,只是

  不语。

  他这笑容,无疑火上添油,陆博拍桌,下一秒,来不及收回的手背传来剧痛。

  痛得他当即爆起粗口,原来手背让餐刀刺穿了去,刀尖贯穿了他的手,陷进桌面浅表的一层,那执着刀柄的人,指骨肌肤由银白的刀光笼罩。

  血水渗透桌布蔓延。

  陆博忍着手上剧痛,每挣扎一分,那刀深入他手肉一分,伤口就不住地流血。

  “再发出噪音——”气压寒沉,陆淮深执着那一柄餐刀,轻描淡写,拔出放回桌面,洁白桌布遍布着血迹,“我割了你手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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