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触即发_以玫瑰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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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一触即发

  身后座椅劈劈啪啪地响起,他抬起头,法官已经宣布休庭,下周四再审。小邹把资料装好,两人一同往外走去。

  他下台阶时,从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开了机。有两条垃圾短信,还有两个来电未接。

  正翻看着,手机突然地掌心内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号码是陌生的。

  开始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有接,铃声响了好一会,他这才接了。

  “烨,是我。”许沐歌重重地叹了口气,“你的电话真难打!”

  他沉默了一会,才问道:“有事吗?”

  “向你道声谢呀,经艺带我看了公寓,真的很漂亮,一点都不用动手,我只要把衣服带进来就可以居住了。”

  “你喜欢就好。”他呆了呆。

  “经艺他们几个嚷着要来向我贺乔迁之喜,周六这天过来吃饭,你也来吧,和你太太一块来。”

  “我----我不知那天有没有空,到时再说吧!”

  “烨,”许沐歌苦涩地一笑,“至少也给我一个向你表示感谢的机会,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你如果这般疏离,我哪敢接受你的帮忙?”

  他用力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天空明晃晃的太阳,咪了咪眼,轻轻嗯了声。

  “那你忙,我要去和物业签个合同,周六见。”

  他把手机捏在手中,直到出汗才缓缓松开手。小邹看他脸色疲惫的样子,主动接过他手中的车钥匙,上了驾驶座。

  车窗关得很严,气氛很静谧,窗外的风景匀速地向后倒退,高楼大厦,过往行人,以及路边仿佛连成了一条光线。

  他陡地有一种错觉,好象坐在时光机器上,岁月在哗哗地往后倒流,他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都象万花筒一样在他眼前闪现。

  他狠命摇了摇头,打开手机,拨了一号键。

  等了一会,另一端传来一声悠长幽远的叹息,“不理你了,臭老公。”

  他拧拧眉,“怎么了?”

  “都是你啦,早晨起床也不喊我,还把闹钟按掉,害我睡过头,我迟到啦,这个月的全勤奖泡汤了,你赔给我。”陶涛怨嗔着。

  他闭上眼,揉着额头,“好,好,我赔。”

  “还有---”陶涛的音量突然低了下头,他要贴着话筒才听到,“昨晚我没穿睡衣睡觉,今天肚子---好疼,坏老公---”

  他捂着话筒,悄悄地瞟了眼小邹,俊脸悄然红了,“知道了,不要紧吧?”

  “要紧怎么办,我都跑了两趟洗手间。那个车间的洗手间好远,我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你不知有多羞人。车间里的工人都是男人哎,那个---那个老师也是男的,一个劲问我是不是想参加冬季运动会。”

  “好了,你多喝点热开水,我下班去接你。”

  “真的?那你给我带好吃的,然后陪我去买内衣,我要买情趣内衣---”

  “咳,咳,咳----”他不自在地猛烈咳嗽,看到小邹抿着嘴轻笑。

  “老公,你也没穿衣服睡,一定冻感冒了?你也要多喝水---喂,你别碰我电脑---”

  陶涛突然高声叫了起来,他听到一个男人凉凉地不紧不慢地问道:“干吗这么紧张,你是不是在看什么儿童不宜的东西?”

  “不是,不是,不是----你给我站住----”

  “嘟嘟嘟----”陶涛那边把手机给挂了。

  他看着闪烁个不停的屏幕,愣愣的。

  电脑显示屏是二十二英寸的,再宽的两只手张得大大的,也遮不了一半,何况陶涛是站在电脑的背面,左修然站在电脑的正面,稍微一瞄,就看到地址栏上显示的几个网页名称。

  “伟哥服用须知---”

  “阳萎有哪些症状---”

  “男人秋季进补的药膳大全---”

  左修然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再用力地睁开,毫无形像地把嘴张成半圆,“你---”

  陶涛脸胀得象烤熟的虾子,死的心都有了,低下眼帘,探过身,“啪”地一下把电源给拨了,屏幕一片漆黑。

  “走开,走开,我要做事啦!”

  “你---干吗看那些?”左修然可怜的脑袋都有点无法正常工作了。这个傻丫头脑子没毛病吧!

  “我点错网页了。”陶涛鼓起勇气抬起头。

  “你点错的频率挺高的。”左修然眼中很深很深的地方似乎有两簇橙黄的火苗在隐隐跳动。

  “我----好奇不犯法吧?”这人就不能装作没看到,干吗一直揪着不放,陶涛气鼓鼓地瞪着他。

  “这事和法律是无关,但是这个----”左修然咂咂嘴,“你的思想严重有问题,我和你讲,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事,你可以好奇男人与女人有哪些不同,我知道国外一些网站有这方面的视频----”

  “你们在讲什么?”龙啸拿着一张纸从外面走了进来,诧异地看着两人。

  “我在给她讲---唔!”

  陶涛突地伸手捂住了左修然的嘴巴,扭过身冲龙啸呵呵一笑,“我---那个培训材料写得不太好,左老师正帮我指正呢!是不是,左老师?”

  她转过身冲左修然又是挤眼又是呶嘴,见他歪着头,一脸严肃,嘴可怜巴巴地嘟起。

  许久,左修然才一挑眉,慢悠悠地把她的手从嘴边拿开,“撒娇也没用,错了就是错了,别指望蒙混过关。”

  “是,是!”她咬着唇,连连答应。

  “材料写得很差吗?”龙啸走过来探身一看,屏幕黑着,呃?

  “我不小心关了电源,材料没存档,一会,一会我再重写---”陶涛急得额头都冒汗了。怪不得别人讲不能撒谎,一个谎必须要用一百句话来圆。

  “陶涛,因为你平时工作稳重、细心,我才特地调你来做左老师的助手,你这是怎么一回事?材料及时存档这种小事都做不了吗?”龙啸的吴侬软语训起人来,可一点都不含糊。

  “我下次会注意的。”陶涛低下头,绞着十指。

  “下次,下次,你还敢说,幸好这是材料,还能重新来写,如果是设计图纸,那种灵感稍纵即逝,你一不小心给删了,那怎么办呢?”龙啸音量越提越高,还嫌不带劲,边讲边拍着桌子。

  重新再设计呗,不然去死呀,陶涛心里面直嘀咕。

  “咳。龙部长,你找我有事?”左修然肩膀微颤,眼睛里都是闪亮的笑意。

  “左老师,这是总公司发来的传真,是设备的清单,你看看。”龙啸换上一张笑脸,把手中的纸递给左修然。

  “嗯,麻烦龙部长了。”左修然接过,放到办公桌上,扭头对陶涛说,“不要太紧张,你上次给我看时,我有把材料复制了一份。”

  “还不快谢谢左老师。唉!”龙啸一脸羞愧,好像自己管教无方

  陶涛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从牙缝中间挤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左修然笑得虚怀若谷。

  龙啸又与左修然寒喧了几句,走了。

  “这次又要怎么感谢我?”左修然微微俯首,在她耳边低语。那音量低低的,语气慵懒,气息温温的,尽数喷在她的颈边,如同无数片羽毛刷过,轻痒难耐。

  陶涛不由得一僵,“感谢?感谢你让我被训?”

  “如果我实话实说,龙部长的下属上班时间关心男人的难言之隐,我担心他会羞愤得去跳海。”

  “哦!”陶涛脸皱成一团,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闭嘴,越过他,想坐回座位去。

  “我们的话题还没聊完呢?”左修然拉住她。

  “你到底还要讲什么?”陶涛不耐烦地看着他。

  他慢慢扳过她的肩,语重心长地轻叹一声,“中国的教育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失败。陶小姐,其实呢,男人没你想像得那么脆弱,不然也不会被冠之为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正常情况下,不需要药物或药膳的帮忙,男人都可以带给自己女伴销魂极致的快乐,而且不止一次,所以你的担心很多余。”

  他侧着脸,眼睛里深深浅浅的戏谑,如流光缓慢地移动。

  陶涛恨不得地上裂条缝让她钻进去得了,羞窘得胸口起伏得都可以看到衣服的波动,“不正常的情况下呢?”她口气羞恼地问道。

  谁知左修然一言不发,只是将头理低了下头,嗅了嗅鼻子,“除非嫁给一老头,或者---”

  她心中蓦地莫名地一怔,僵着身子定定地立着。

  “或者那个女人长得奇丑无比,或者那个女人的欲望比较特别,或者那个男人比较正统,刚好心里面装着另一个女人。”

  忽然之间,就象《哈利波特》中的摄魂怪从天而降,气温陡地降到冰点,所有的快乐都象从身体内蒸发,手足冰冷,脸苍白如纸。

  “陶涛?”左修然感觉掌下的肩膀在颤抖,站直了身,惊住了。

  她狠狠吸了口气,半天才说话,“说这些真的很无聊、很恶心。你是汽车专家,又不是生理专家。”

  “我不是专家,但我经验丰富呀,我至少有过一打以上的女朋友,很特别的那种,你有过什么?”他耸耸肩,笑得很邪气。“笨丫头,连香水都不用,怎么吸引男人呀,都没和男人牵手过吧?这样子,心跳有没加快?”

  他捉住她哆嗦个不停的双手。

  陶涛两颊莫名一热,仿佛血液突然倒流,耳边嗡嗡作响,“牵过又怎样,没牵过又怎样?这算什么资本,有什么好炫耀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你凭什么用你的标准来对我指手划脚?”

  左修然扬扬眉,陶涛说完,眼眶里竟然涌满了泪珠,但她奋力瞪大眼,不肯让泪流下来。

  “我的话讲重了?”他探究地看着她,口气和缓。傻丫头心脏真脆弱!

  “我该去做事了。”陶涛不再理他,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攥得更紧,低低笑起来,漆黑如墨的眼底显得异常深远,仿佛能把人都吸进去。“我没有备课,讲得不太好,要求不要太高么,笑一个。”

  陶涛说不出来的心烦,应付地咧了下嘴。

  “中午我请你好吃的。”左修然看她神情仍萎萎的,松开了手。

  “不要了,我今天肠胃不太好。”她只想一个人安静地呆着,不想不动。

  “别扫兴呀,难得我这么大方,不要皱眉,那我请技术部的所有人吃饭,你作陪,可以吗?”

  她甩甩手,越过他。

  “你要是不去,他们会真的以为我们关系很差,对你以后在公司的形像很不利,。去洗手间补个妆,眼睛红红的象兔子,害我有罪恶感。”

  她无奈地被他推出门去。站着洗手间的镜子前,心酸酸的,她缓缓闭上眼,想起昨晚华烨纠结痛楚的表情。

  华烨是因为心里面装着许沐歌,才无法和她过夫妻生活?

  他的身体真的好诚实。

  她又是苦涩地笑,然后泪象掉了线的珠子,怎么擦也擦不完。

  好不容易稳定情绪,补了妆,但遮挡不住哭过的痕迹,她叹了口气。

  左修然悄悄打量了她几眼,撇了下嘴,失笑摇头,傻丫头原来是有底限的,有些玩笑不可以随意开。

  两人一同去技术部,陶涛看到自己原来的办公桌后面坐了一个人,愣住了。

  是曾琪,一身修身的职业套装,勾勒出玲珑的曲线,美目朝两人瞟了瞟,最后落到左修然身上,挑衅地倾倾嘴角。

  左修然轻忽地回以一笑,“中午一块去吃日本料理,我请客。”

  飞飞噘起嘴,酸溜溜地说道:“左老师是特地请别人,我们跟着沾光的吧!”

  曾琪伸出手,欣赏着自己刚做的美甲,似笑非笑,“我真幸运,第一天上班就有人请,我不介意沾别人光的。现在就走吗?”她妖娆地一扭身子,风情万种地走向左修然。

  靠近时,她对着他嫣然一笑,“有时,不得不相信缘份一说,左老师,我们又见面了。”

  左修然含笑,“缘份,确实妙不可言呀!”

  两人别有深意地对视一眼,并肩向电梯走去。

  陶涛自觉地退后几步,等飞飞出来。

  “简直没天理,我们进公司,又是笔试,又是面试、审查,还要从小妹做起,她为什么一来就进技术部,还是学服装设计的。”飞飞嘀咕个不息。

  陶涛压低了声音,“你和人家争什么,腾跃公司都是人家的。她能做事就很不错,坐在家拿钱也在情理之中。”

  “她能做什么,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是冲着左老师来的。”飞飞真的好郁闷,“你看看她讲话那趾高气扬的样,好讨厌。”

  陶涛笑笑。

  餐厅就在公司的斜对面,中午时间客人不太多,左修然点了个大餐厅,一张张小方桌排成长列,光洁的木地板上铺着丝绒垫子,糊着纸的拉门边挂着几幅画有日本艺妓的水墨画,音乐声似有似无。

  曾琪点了生鱼片和海胆,陶涛要了寿司,下午还要上班,男人们只点了一瓶清酒和几份八爪鱼、拉面。

  左修然才来腾跃几天,和技术部的人开过两次会,同事们知道他看似随和,实际是个厉害角色,吃饭时难免有些拘谨。

  飞飞平时喳喳呼呼的,今天不知怎么特别的沉默,整桌中,说话的人只有左修然和曾琪。两人座位又挨得近,不时头挨着头耳语,说什么,曾琪都笑得娇俏可人。

  陶涛坐在他的对面,安静地吃着面前的东西。

  曾琪说她不爱吃拉面和寿司,只爱吃生鱼片和海胆。她用一张纸巾轻轻拭掉嘴上的唇彩,就开始埋头苦战生鱼片,一片,两片,三片,吃海胆时抿嘴一吸,便吸得干干净净,又蘸极重口的荞茉酱油。

  左修然在淡淡的光线下斜睨着她,她的唇彩没有擦干净,和橙色的三文鱼片在一起分外鲜艳。

  他抬眼再看陶涛,清秀的容颜淡如远山,睫毛还湿湿的,小心翼翼地夹着一块寿司,专心致志地嚼着。

  他不觉一乐,女人与女人,从吃相上就可以辨出性格的不同。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他抿了口清酒,慢条斯理地开了口,视线状似无意地扫了扫曾琪。

  其他人边吃边看向他。

  “说爱吃生鱼片的人一般欲望都很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尤其是女人。”

  室内戛地静得出奇。

  曾琪噙着一片生鱼片,一半在嘴里,一半在嘴外。

  陶涛慢慢抬起头,突然呛咳了一下,“噗”地一声,嘴中的米米粒粒对准他的脸喷了过去。

  左修然英俊明朗的面容上,眨眼间成了一块调色板。

  在座的人都呆若木鸡。时间和空间仿佛静止了一般,连呼吸都是细若游丝般,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左修然到没有任何变化,坐姿保持着一贯的优雅从容。仿佛这些饭粒是喷在别人的脸上似的。

  “我---给你擦。”陶涛最先回过神来,语气有些不通畅,抓了一把纸巾探身递给他。

  曾琪已经把手边的毛巾放在左修然的掌心,娇俏地闭了下闭眼,把生鱼片吞咽下去,“寿司的味道怎样?”

  “挺新鲜。”左修然笑眯了眼,优雅地把脸抹了一下。

  “这边还有一粒。”曾琪侧过身,从他的腮边捏下一粒米,举到他面前,他用毛巾拭了拭她的指尖,两人对视而笑。

  陶涛矮下身子,纸巾在掌心揉成一团。

  “那个关于生鱼片的报道你是在哪看到的,我也想看看,真有那种功能吗?”曾琪美目象夏日荷时上跳动的水珠,流光溢彩,令人怦然心动。

  “你信?”左修然把另一盘装有生鱼片的盘子挪到曾琪面前。

  “左老师讲的话,我都视为真理。”

  左修然淡淡一笑,后来再没见动筷子。

  众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匆忙把面前的食物吃完。陶涛就喝了几口水润嗓子,飞飞一直在旁边用胳膊肘儿撞她,朝曾琪那边挤眉弄眼。

  陶涛视若不见。

  吃完饭,曾琪俨然和左修然成了多年不见的好友,友好地共同去吧台结账,蹭吃蹭喝的人不好先走,站在门口等着。

  “你怎么回事,到给人家创造了机会?左老师那就是个冷笑话,你激动什么?”飞飞低声道。

  “我又不是故意的。”陶涛叹气,左修然不会以为她是欲望很特别的那种人吧!

  在技术部门前和飞飞分了手,左修然没有回办公室,曾琪拉住他,说有些技术上的事想向他请教,并要他介绍几本专业书来恶补,不想被别人讲自己是空降兵。

  陶涛撇撇嘴,冷笑。

  在办公室里把这几天的公文按门别类的整理了下,车间主任送来新生产线车间电路改造的图纸和书面材料,她看了看,放在左修然桌上。曾智华打来一个电话找左修然,她说左老师在技术部,曾智华破例多问了一句,她回答左老师在辅导新来的职员。

  “真的吗?”曾智华激动的声音震得陶涛耳膜都痛了。

  电话刚搁下,又响起,很温婉柔和的女声,“修然在吗?”

  陶涛感觉这声音好象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低头悄悄察看了下来电显示,是总公司所在的都城的区域号。

  “你稍等,我去喊他。”

  “不了,他回来后你让他回给我就好了,我要出门,让他打我手机,我是他妈妈。”

  “左太太你好。”陶涛忙招呼。

  妇子低声轻笑,“我先生姓茅,修然随我姓。你是修然的助手?”

  陶涛脸一红,“是的,茅太太。”

  茅太太随意又聊了几句,便挂上电话了。

  陶涛心想道:左修然的妈妈到象是一大家闺秀,谈吐优雅,态度亲切,左修然乍就没遗传一点点呢,到哪都是孔雀开屏,一定没少让他妈妈操心。

  左修然一脸愉悦地从外面进来,对视上她的目光,眼神一冷。

  “你妈妈让你回下她的手机。”陶涛站起身说。

  左修然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原地转了一圈,刚好站在她面前,“你没有其他的向我讲吗?”

  陶涛轻咬了下唇,“我明天送你一瓶洗面奶。”

  “哈,这样就能弥补你喷了我一脸口水吗?陶涛,我到真是有点怕你了,你简直就象是事故多发地端,无论我车技多好,总不能避免出事。”

  “我以后离你远点好了。其实要不是我喷了你一脸,曾小姐那时根本下不了台,得罪了曾小姐,就是得罪曾总,现在多好呀,你和曾小姐冰消瓦解---”她看到他越来越冷峻的面容,声音不知觉放小了。

  他慢慢俯下身,静静看着她,仿佛在审视,好一会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在吃醋?”

  她连忙捂住嘴,生怕自己噗地笑出声,又喷他一脸。

  “很冷,很有趣。”她学他耸耸肩,坐回椅中,低头做自己的事。

  左修然拧着眉,琢磨不透地看着她。

  傍晚,华烨从事务所出发时给陶涛打了电话,陶涛再没心事做事,把包包早早收拾好,就盯着钟点等着了。

  华烨来公司接她的次数很少,有一次给飞飞碰到,问她什么时候有了这么酷的男友,她笑着说那是我老公。

  飞飞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下班时间一到,陶涛恨不得脚下踩着风火轮飞出去,第一个就冲进了电梯,左修然讶然地挑了挑眉梢。一出大门,就看到华烨的车停在对面,她跑过去,拉开门坐上去,双手一伸,“老公,我好饿,好吃的呢?”

  华烨眉头微皱,从后座拎了个纸袋递过她,然后发动了车。

  “谢谢老公。”她探身吻了下他的脸腮,忙不迭地打开纸袋,原麦面包、无糖奶茶。

  她捧着纸袋,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冷了。

  “怎么不吃?”下班时分,路上的车很多,华烨专注地看着前方,耳朵听着旁边的人突然安静得异样。

  “面包还暖着,是刚出炉的吗?”她把脸转过去,幽幽地看着窗户慢慢亮起的盏盏路灯。

  “嗯。快趁热吃呀!”

  “好!”她撕开一片面片,塞进嘴中,用力地咀嚼,再努力地咽下。

  她嗜糖,连季萌茵都知道,她也不止一次对他说过。他还问她怕不怕胖,她说不怕。去西点店,总爱甜甜圈、红豆馅的车轮饼,不然就买很腻人的黑森林。奶茶要喝香芋或木瓜的,特意会关照小妹多加点糖。

  经艺告诉她,许沐歌为了舞台形像,吃什么都清淡,而糖更是碰都不碰,华烨宠她,恋爱几年也跟着把饮食习惯给改变了。

  这面包,这奶茶,必然是许沐歌喜欢的,华烨不是刻意气她,这就是一种再自然不过的行为。

  原麦面包咽下去的感觉苦涩如黄连。

  她默默地嚼了几口,便搁下了,实在没办法再多吃一点。

  “想去哪家商场?”华烨记往她要买内衣的事,他认为没必要,可不想她扫兴。昨晚,总觉愧对于她。

  “有点累,不想去了。”双手并拢放在膝盖上,指尖泛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已不是一件情趣内衣能解决了。

  “今天在公司很忙?”

  “嗯,走了好多路,写了材料。”陶涛深呼吸,俏皮地一笑,“天气冷了,有点想去美食府吃火锅,汤咕咕地冒着,室内热气腾腾,如果外面在下雨或下雪,那感觉就更好了。”

  华烨飞快地看了她一眼,又把视线转和前方,喉结不自然地蠕动了几下,“小涛,这个周六休息吧!”

  “休息呀!”她感觉他的语调有点古怪,侧过身子看他。

  “朋友聚会,一块去吧!”

  “还在彩虹酒吧!”那帮朋友聚会,有时是开车去山里疯玩,有时是去海风,大部分是呆在彩虹酒吧喝喝酒、打打牌。

  “不是,是---在许沐歌的公寓里,她刚搬家,大家一起去道贺。”

  陶涛呆住,心凉得透透的。是的,许沐歌仍是他们的朋友,庆祝乔迁是应该的,怎么能漏了华烨呢?

  华烨和她一直保持联系!

  车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一辆一辆地快速闪过,她的思绪也跟着快速运转。

  “很久没回家看妈妈了,我答应她周六回去的。”她说道。

  “我给妈妈打个电话,我们周日过去。客户送了我几瓶伏特加,我正好带给爸爸。”

  她闭了闭眼睛,“华烨,我不想去。”

  他怔了怔,淡淡地哦了一声,车内的气氛立刻就变僵了。

  “我----也不愿意你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坦荡地看着他。

  “为什么?”他这是明知故问,可他还是问了,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吱”的一声,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紧急刹车停在了路边。

  “我不愿意你见到她。我不是很豁达的人,你说过让我帮助你来遗忘从前的事,我在拽着你向前,你却一再回头找寻过去的痕迹,我怎么能不介意?这个比喻虽然很不恰当,可是我仍想说,人的抵抗力是有限的,为了不让自己被毒品诱惑,那么就要远离毒品。”她一字一句说得极慢。

  华烨的脸一直看着前方,侧脸很冷漠,脸部线条好像绷得很紧,双手在方向盘上握成了拳。“陶涛,你已经不是孩子,讲话要用大脑。”

  “我很清醒,很理智。”她心一阵强烈的抽痛,抬起头。

  “有些话我不想一再重复。彼时非此时,我们已经是夫妻,你还有什么好去介意?沐歌只是一个朋友,一帮朋友聚在一起吃个饭,我都没这个自由了吗?”

  他的语调比数九寒天的冰还要冷。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许多情绪胶着在一起,很疲惫,很无助,很戚然,“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表达出来,是我的自由。也许是我多虑了。”

  许多话已经泛滥到嘴边,可是她不能说,说出去的后果是伤害他也伤害了自己。

  “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谨守一个做丈夫应有的原则和分寸,不需要别人耳提面命,但我也不会纵容我的妻子无中生有、无理取闹。”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他头还是没回,只呼吸急促了些。

  车内的气氛太压抑了,让她感到喘不过气来,她低头解开安全带,手滑向开关。

  “你要干什么?”他愤怒地转过身来。

  “我想下去走走,逛逛夜市。”她低下眼帘,把车门打开,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她深深吸了一口。

  “陶涛!”华烨严厉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们没吵过架,最重的一次赌气就是她出车祸没打通他的手机,大清早把门在他面前摔上。“不要太任性。”

  “偶尔任性一次天又不会掉下来。”她关上车门,顺着人流,走向斑马线。

  她不用扭头,知道他没有追上来,他当然不会追上来。他从来不会哄她,最多是等她自己默默消化,他所有的热情在从前已燃尽,到了她这里,只是一捧清冷的灰烬。

  一捧冷灰怎么会捂热?

  可是她攥得紧紧的,却不肯放弃。

  婚姻也要用许三多的勇气:不放弃、不抛弃!

  夜风带来海浪的涩冷,齿间有咸味回荡,她呼了口气,自嘲地笑笑。

  湖泊是需要蒸发雨量或分流雨水来平衡容量的。

  陶涛突然好想戴着厚厚镜片的杜晶了,她也去了巴黎,学恐怖的生物工程。这时,真需要有一个人听自己的倾诉来减轻心头的痛疼。

  以前,她生气的时候爱拉着杜晶,把时间全耗在商场里,到处疯狂地刷陶江海给她办的副卡,把一个个营业员兴奋得眉开眼笑。杜晶象个忠诚的小侍女,屡屡把她要买的东西硬揪出来塞回营业员手里,然后笑嘻嘻地道歉:“别理她,她有病,购物强迫症。”她回身掐杜晶的脖子,杜晶一边躲一边说快走快走,那边有免费小吃。

  两人出商场时,手里抓着根冰淇淋,肚子里塞得满满的。沿着种满紫荆花的街心大道慢慢走,走到尽头,气就消了。

  漫无目的在街上走了一个多小时,腿都发麻,肚中的气有增无减。陶涛抬起头,注意到自己走在青台最繁华的时尚街上,两侧霓虹闪烁,十分热闹。

  华烨没有打来电话。

  她在路边的奶茶店买了一杯甜得发腻的蔗糖奶茶,又吃了一大块黑森林蛋糕。喜欢吃甜,但晚上也不会这样放纵自己的。她赌着气,大口大口地咽着点心,把奶茶喝得一滴不留。店中小妹看着她豪迈的吃相,羡慕得真叹。

  吃完出来,打着饱嗝,直奔一排光洁亮堂气势宏大的专卖店而去。

  消费绝对是缓解压力的灵丹妙药。

  买了几件新出来的冬装,一条限量版的围巾,在内衣店转了一圈,咧咧嘴,才不想便宜某个人的眼睛,脚一转出来了。

  对面一家男装店的橱窗里挂着一件淡蓝中隐隐带点粉的衬衫,一看质地就是上佳,走过去,发现价钱也是很不错的。华烨皮肤黑,稍微鲜亮的颜色通常都不能穿,衣柜里的衬衫不是黑就是白。他经常要出庭,一年四季都需要穿衬衫,陶涛觉着这件衬衫陶涛穿着一定很显年轻。

  她推开店门,营业员迎上来。她指着衬衫想买有没华烨穿的码,话到嘴边,她闭了闭眼,扭头就走。

  他太显年轻不是更招别人惦记吗?她可没有一点点的雷锋精神。

  手中提的纸袋多得腾不出手来打车,幸好等客的司机眼精,主动把车开到她身边,问她去哪时,她直接地说了“桂林路”。

  上了车,轻叹口气。

  多么恶俗,多么的没出息,女人吵了架,就只会往娘家跑。如果爸妈不在青台,难道她要打飞的回去?

  拎着大包小包下了车,用脚踢开院门,先看了看车库,陶江海的车不在,估计还没回家。客厅里亮着灯,有人在说话。陶江海在家政公司聘了个保姆,但这位阿姨事特多,动不动就请假。陶江海要换人,妈妈不肯,就在外打工的人有份工作不容易,有些事她自己可以做。

  “妈妈!”陶涛没有手敲门,直着嗓子在外面喊。

  开门的人是同学叶少宁,陶涛一愣,“你怎么在我家?”叶少宁已经混到乐静芬身边的特别助理,经常全国各地飞,两人很少碰到。

  “我不能来吗?”叶少宁朝她后面看了看,接过她手中的纸袋。

  陶涛走进屋,看到妈妈躺在沙发上,盖了一点小薄毯,脸色苍白。“妈,你怎么了?”她惊慌地跑过去。

  “和少宁妈妈打牌时感觉心口有点发闷,少宁刚好回来,就送我回家了。没事,老毛病,吃过药了,躺躺就好。少宁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陪着我等你爸爸回来。”陶妈妈说了几句话,已是喘得不行。

  陶涛蹲下身,“让你不要打牌你总不听,你是输不起又赢不起,保持心情平和才行,以后不准再打牌了。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很吓人吗?”

  陶妈妈笑了,“别把妈妈讲得那么差劲,我哪有那么在意钱,只是小娱乐,这毛病是气候湿冷、气压低造成的,和钱无关。少宁,小涛在,你就回家吧!”

  “嗯,阿姨,你好好休息。”叶少宁点点头。

  陶涛送他出去,陪着他出了院子,一直走到他的车旁边。

  “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陶涛眨眨眼,头低下,“他有事。今天真的很感谢你,我妈妈的心脏病真的让人害怕。”

  “不要瞎想,几十年不都平安无事过来了吗?”叶少宁深深地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陶涛,笑了笑。

  “我也不想乱想。你最近怎样?”

  “喂,有夫之妇关心一个单身男人不太好吧!”叶少宁戏谑地挤挤眼。

  陶涛也笑了,“这不是关心,只是寒喧,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暧昧的关系,别人听到,也不会往深处想的。”

  “只有你这笨笨的脑袋想得浮浅。”叶少宁摇摇头,打开车门,“快进去看阿姨,走喽!”

  陶涛一直目送他的车拐了弯,才进屋。给妈妈打水梳洗了下,铺了床,让妈妈半躺着。

  “爸爸呢?”

  陶妈妈闭着眼,“和客户吃饭,说晚点回来。我没事,你也早点回家。”

  “这不是我的家吗?”陶涛拉开被子,也上了床。

  陶妈妈睁开眼睛,打量了她几眼,笑了,“和华烨吵架了?”

  陶涛抿紧唇,搂着妈妈不说话,只是呼吸加重了些。

  “我一直以为华烨那孩子太过稳重,让人摸不透情绪。夫妻之间,吵吵架是好事。”妈妈摸着陶涛的长发,语气欣慰,“那给华烨打个电话,说你今天住家里。”

  “我不。”陶涛生气道,他不是一个电话也没打给她吗?

  陶妈妈不赞同地瞪了她一眼,“吵架归吵架,但要有个度。老公是你的仇人吗?让他担心、着急,你心里面安心?电视里不都演着,夫妻吵架时,可以离家出走,但去的地方不能远,而且不能是晚上,地点要显目,这样老公追出来时一眼就能看到。又不是躲仇人,躲得那么彻底。你不打我来打。”

  “妈,你干吗那样偏袒他,他有什么好?”陶涛坐直了身,气鼓鼓地大吼。

  “他好不好,你最清楚呀,不然干吗偏偏嫁给他呢!小涛呀,两个人在气头上,讲的话都会很重,不要往心里去。先低头的那个不丢人,又不是向别人低头,他是你老公。妈妈看人挺准,华烨这孩子自控能力很强,家教又好,永远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不幸福吗?”

  陶涛无声地叹息,默默地又躺回妈妈的身边。

  陶妈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华烨,在家呀,我有点不舒服,小涛爸爸不在家,我让小涛过来陪陪我。嗯嗯,她在这边,你不要过来,没什么大事,早点睡。”

  陶涛把身子翻了向里。

  “听听,他有多关心你,真是不知足。”陶妈妈笑,“不要对男人要求过高。”

  陶妈妈停了下,又继续说道:“小涛,你觉得你爸爸做老公合格吗?”

  “哦,他对妈妈挺好。”陶涛怔了怔,忙转过身,“妈妈,你别听别人瞎讲,爸爸在外做生意,有时要应酬,客户里什么人都有,可爸爸洁身自好。”

  陶妈妈笑,“我没有担心你爸爸会在外面养小情人或包二奶,其实那样反到不操心,花几个钱就能打发。她们除了年轻,哪一个能和我比,我给他生了一个宝贝女儿!”

  “别的女人就不会生?”陶涛感到妈妈的逻辑很奇怪。

  “会呀,也会生儿子也会生女儿,可是都不是你。你爸爸把你当作心肝宝贝,碰一指头都会心疼半天,不谈其他了。唉,小涛,其实你爸爸心里面装着一个女人。”陶妈妈重重叹了口气。

  陶涛有半天没回过神来。“怎---怎么可能,妈妈是爸爸的青梅竹马,几十年都没离开过一天,他---能装谁?”

  陶妈妈淡然一笑,“几十年的夫妻,怎么会不清楚他的心呢?他是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也不可能和那个人怎样。可是他有时会独自坐在阳台上傻傻地笑,和那个人打电话时,语调都是不同的。别人都觉得他象个大老粗,但在那个人面前,他会硬装得很斯文,手脚笨拙,讲话还会结巴。”

  “妈妈----”陶涛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个人是谁?”

  “这是爸妈之间的事,你不要过问。不要把男人逼得太紧,只要他顾家、疼老婆孩子,其他随他去吧!”

  陶妈妈说完,让陶涛把灯熄了。黑暗里,陶涛大大的眼睛一直睁着,她担心过爸爸在外面经不住诱惑,会和风月场上的女子有牵扯,从而伤了妈妈的心。她从没想过五十多岁的爸爸竟然能有这种纯纯的感情,而妈妈察觉了却不点破。

  这种现象算出轨吗?

  仿佛刚闭上眼,就听到手机的闹铃声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觉躺在自己原来的房间内,愣了好一会,才起身梳洗。

  出来时,看到陶江海扎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早饭,听到脚步声,回来头来,“小美女,气色不错呀!快,快坐下,早饭马上就好,是你爱吃的南瓜煮面疙瘩。”

  “妈妈呢?”陶涛看看主卧室的门。

  陶江海竖起指头,“嘘!声音小点,妈妈夜里睡得不好,让她多睡会。”

  “你什么时候回家的?”陶涛在餐桌边坐下。

  陶江海端着碗放到她面前,疼爱地替她吹着碗上的热气,“我一点多回来的,你妈妈说你在家,我就想着给你做这个疙瘩汤,好吃吗?”

  陶涛看着爸爸,因睡眠不足,脸色有些浮肿,眼中血丝隐隐,却他的脸上却洋溢着愉悦的笑意,他是这么的爱妻子,疼女儿,真的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他用心的哪一块去装着另一个女人。

  今天是周五,办公室里一大早就飘荡着休闲的味道。

  陶涛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杯豆奶和两个奶黄包,左修然桌上则是一杯香气四溢的咖啡和一个精加工的三明治,还有一碗皮蛋瘦肉粥。

  “别以为这是公司的福利,你只不过是沾了左老师的光罢了。”飞飞拿着一叠资料从外面进来,嘴唇上白白的,显然刚喝过豆奶。

  陶涛撇了下嘴,把豆奶与奶黄包移到左修然的桌上,坐了下来。

  “你不吃吗?”

  “我今天早晨吃得很饱。”陶涛一笑,接过资料,“是什么?”

  “这个月各车间的机器检验报告,以前是你保管的,现在还放你这边吧!”飞飞神神秘秘朝外面看了下,压低音量,“昨晚曾总下来请左老师到家里吃饭,说谢谢他对曾琪的帮助,看出来了吧,曾总这是要招驸马了。看看。一夜过去,眼高于顶的曾小姐立刻就变成贤妻良母了,给左老师送爱心早餐,怕太露骨,所以连我们的一同买了。”

  “有的吃不是很好,你有什么意见?”

  飞飞翻了个白眼,“对牛谈琴,不和你说了。”

  陶涛笑着扮了个鬼脸。

  飞飞刚出去,左修然一身修身笔挺的西服,气宇轩昂地走进办公室,“你这么热情?”他指着桌上的早餐问陶涛。

  陶涛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淡然道:“别搞错对象,热情的人是曾大小姐,”

  左修然侧过身,深究地拧了拧眉,喃喃自语:“没理由这么喜欢我吧!”

  陶涛摇头,从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塞进抽屉中,打开电脑,查看邮件。

  咖啡有点冷了,左修然喝了一口便推开了,手托着下巴,清了清嗓子,“今天周五吗?我是周一来青台的,都过去四天了,好快,明天周六,怎么打发呢?”

  他瞟了瞟陶涛,陶涛目光专注的凝视着屏幕,没有接话。

  “什么人呀,装聋作哑。”他嘀咕道。

  午休时,他和陶涛一同去技术部,他又问道:“今天是周几呀?”

  “周五啊!”龙啸接话。

  “明天周六,公司要不要加班什么的?”他说时,一直拿眼睛扫着陶涛。

  “我们公司很少加班,左老师可以好好地睡个懒觉。”飞飞笑着说。

  陶涛倚着办公桌,双眼幽幽地看着外面的走廊,象是已神游天外。

  下班前,左修然终于忍不住再次开了口,“陶涛,明天是周六吗?”

  陶涛眼神黯了黯,“大概是吧!”

  “你有没---”

  “左老师,我先走了。”陶涛啪地关了电源,拿起包。

  左修然盯着她的背影,眼睛直眨,“这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和人约好的事,怎么提都不提?”难道是害羞?

  华烨一天都没来电话,陶涛也没打过去,下了班不逛街了,直接回桂林路的娘家。

  陶江海今天早早回来陪老婆,陶妈妈脸色好转了些,一家三口出去吃的晚饭。陶江海夫妇看陶涛神情凝重,没有提华烨。

  吃完饭回家,陪妈妈看了会电视,陶涛把手机一关,上床睡了。原以为会翻来覆去睡不着,没想到气过头,一沾枕就睡得很沉。只是凌晨被一个梦惊醒,叫着华烨的名字坐了起来,耳边听到从窗户外传来的海涛声,抱着枕头眼眶就红了。

  后来努力地重新入睡,眼睛再次睁开,已经九点了。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一打开,手机叮叮咚咚叫了起来。

  陶涛一看,是左修然的号码。

  休息天也这么烦人,陶涛极不情愿地接通电话。

  “喂,我已经到了听海阁的大门口,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化妆,我很讨厌等人的。”

  “你----在听海阁门口干吗?”

  左修然冒火道:“不是你说周六带我逛青台、吃小吃的吗?”

  陶涛一拍脑袋,她好象是这样说过,但那是在开玩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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